一 (第2/2页)
得体的话,脸上的笑却已是维持不下去了。“宗主,不瞒你说,在下今日前来有一桩要事,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您千万施以援手,某感激不尽,他日一定涌泉相报。” 她脸上的笑渐渐淡下去了些。 他想求我办事,很急的一件事,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只有她能帮他。 他有什么急事呢?她还真知道。两百年前一心清修,无欲无求的离境真君在无妄海般若幻境捡了一只千年的大妖,然后呢,玩了个养成,两个心意相通,结了道侣。本来挺好,什么事都没有,但是问题出在大妖的伤势上。他当初是被混元珠离了两魄,勉强被离境拼回来八分,如今又到天地间清浊轮回的时候,混沌愈发长生昌盛,以离境的道行也要压不住了。为今之计,只能从他老婆身上把混沌清干净,才能没事儿,不然反噬起来,魂飞魄散都没准儿。 按理说这般大的隐患,离境真君又那样深爱他的道侣,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来找我。原因很简单,他们俩有仇,他心里清楚,她根本不想管。 她半晌没说话,不由自主想着一些过去的事儿,手里没闲着,又给自己剥了个桂圆塞嘴里。 ”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应当想开些,”她笑了笑,“真君亲口跟我说过,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糊涂了?” 他整个人一颤,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里的光暗淡下去。 他嗓音压的低低的,带着苦涩的味道,“我知道宗主怪罪于我,我无话可说,您要我如何都行,轻夕他什么也没做过,还请您发发慈悲,救他一命。” 我没再说什么,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离境生性淡泊,有几分轻傲,这般说话真是难得,可见情真意切,也是真走到绝路上了。 但是啊,我暗自笑了,这又算什么,我给他下过跪,磕过头的。 我知道,我要是现在让他也来一遍,他一定答应,但是怎么办呢,其实不管他做什么,我也不可能真真正正把过去翻篇。 但那大妖确实无辜,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迁怒的人。她烦离境不假,但是攀扯旁人从来不是她的本意。名声什么的我从没在乎过,但是我确实做不来破罐破摔的愤青,没有说自己不高兴就非得让把杆子打不到的人都不爽的恶趣味。唉,要不就。。。 她正神游,意料之外,离境又开口了,比刚才松快不少的样子跟我说,“我便知宗主心善,这般犹豫可是因为尊上的缘故?在下知晓曾经犯下大错,如今悔之晚矣,故尔昨日已拜访了尊上,负荆请罪,尊上心慈,业已谅解,宗主莫要担忧。” 他提起尊上的时候,她便静静抬头看他的眼,他眼底是深深的,掩不住的惶恐不安,但他咬咬牙,还是说完了。 他说完后,一片死寂。 众人皆知她和离境真君不和,知道详情的基本没有,但这完全不影响各位神仙在离境不声不响走到我跟前寒暄时默默吃瓜,期待后续发展。是以从刚才起,我们周围三丈内就慢慢没人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来了个雷,一瞬间悄悄围观的诸位连低声交谈也没有了,生怕她立刻掀了桌子打架,他们受了池鱼之灾。 她淡淡的回他,“还是真君思虑周全,既然如此,三日后清谈会毕,我随你走一趟就是了。” 他从刚才大概就没有喘过气,如今心中一颗大石落地,赶忙给她深施了一礼,“多谢宗主大恩。” 她不想再说什么了,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她现在真想多喝几杯。离境没敢再烦她,默默走了。围观的人各自散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程珂打从离境刚来就没说过话,饶有兴味的盯着瞧。现在他又活过来了,耍着他那骚包的撒金扇,悄没声凑到她跟前,“你跟他有仇?他是你哪个前任?虐恋情深?”我实在懒得搭理他,顺手把桂圆扔他嘴里,“少说两句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一边嚼吧桂圆,一边还含糊着说话,“你活得挺精彩啊。” “呵呵。” 她现在没心情理他。其实情有可原,她大可不必这么矫情。当时我和离境的结仇的事尊上只知大概,不知细节。他向来是那个脾气好的,这一点她从来比不了,离境还跟他有那么几分交情呢,要是跟他好好诉诉苦衷,他可能就答应了。离境确实是在利用他,他到底跟离境说了什么从离境口中她也就信个三成吧,但是他肯定是心软了,这一点上,离境没有那个胆子骗她。 这是哪个诸葛在世给离境这个直肠子出的注意啊,真他妈的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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