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第2/2页)
如果他是槐树妖的话……向清茗第一次,主动用灵力感知了槐树的内部——它当初作为一件商品被拍卖,噱头就是其中的树心。 可是树心还在,作为树妖一族进行活动的生命之源,它仍完完整整的,连着整棵树好端端地站在她的眼前。 依据向清茗所知的修界常识,没有一种树妖能够连树心都抛弃,还能大摇大摆地化形活动的。 那他究竟是什么? * 我究竟是什么? 白倒在一堆落叶上,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照说他平时有操纵灵气分布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自给自足,可他刚整个人从树里分离出来,又经过一场追杀,更别提那药劲才刚过去不久了。 他完全跑出了焰回宗的地盘,才摔落了在这片森林间。作为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算他是绝世天才,这会儿也只有瘫着思考人生的份儿。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树妖,只是能力特殊而已,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有哪个树妖能离开树心跑这么远还不直接分体消散的? 是以如今他才彻底意识到,与他羁绊最深的不是树心,也不是他以为的槐树“本体”,而是天地间所有的灵气本身。他方才能够逃脱,也是因为这一羁绊。 ——情急之下,他竟然能够完全溶入在天地间灵气里,并能控制自己的行动方向,还不会被他人捕捉到踪迹。 太诡异了,这是什么生物?那残念里根本没提到过修士界会有这样的妖或者人。 白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手里还握着那条白绿相间的缎带。 他撇过头去看了眼自己的手,除了自己身世不明外,自己还被意淫对象赶出来了……大概也已经上了她的追杀名单了吧。 至于那道很久以前就画在她脖子上的,用来分离神识的叶片印记,在他彻底脱离槐树的那一刻便也不能用了。 他对着头顶的星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没关系,他会重新开始,要获得一个风光霁月的新身份,要修炼到不会被她追杀的地步,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 这片森林的上方,一名在酉阴大陆赫赫有名的剑修正御剑飞行着。 祁天承方才从另一个大陆上的剑修协会举办的剑法交流会上回来。从大陆传送阵出来后,飞过这片森林,便是他的永辰宗。 照说他这个境界的大能,通常都会空间穿梭,不过祁天承身为一个模范剑修,自有他那套“感知自然蕴养剑意”的道理在。 于是蕴养剑意的祁天承,在飞过一片有点秃的树林的上方时,顺着缝隙,就着白得刺眼的月光,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同样白得刺眼的一个人。 容貌非凡,伤痕累累,看起来十分虚弱的一名少年。 模范剑修立刻落地走到他的身旁,想询问这少年是否需要帮助。 结果祁天承跟少年一对上眼神,他就觉得这人不同凡响,应该,不,绝对是个修剑道的好苗子。 ……只身一人,大晚上的一身狼藉躺在野树林里,确实不同凡响。 大能修士的灵感联通天地,看人很准,说来感觉了那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打量白的根骨,白也在打量他的气质。 两个人对对方都挺满意的,于是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交流。 只不过一个是真心实意地表明自己欲收他为徒的想法,一个则是瞌睡了送枕头睡完再顺杆爬的心机男。 祁天承看出他天生剑骨,问他有没有师门,又为何伤痕累累地在此地躺着,有没有意向成为永辰宗宗主的亲传。 白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当场编了一套“落拓修仙世家子坎坷修到筑基,后又惨遭迫害”的身世给祁天承听,然后表明自己没有宗门,愿意拜他为师。 关于白自述的身世,祁天承大致是不信的,但他不在乎,所以他只是在拉着白起来的时候,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反正来了我这里就好好学剑”白在心里给祁天承填上台词。 他站起来,给自己身上的沾了尘土的白衣施了清洁咒,接着用手里的缎带将如瀑黑发在身后束成长长的一束,顶着一张美得不真实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圣洁极了,像从深林中走出的圣鹿。 而祁天承就一身深蓝色的袍子,周周正正,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他站在白的面前,气势十足: “告诉为师,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白于是想起了五年前,向清茗还在他树底下罚抄的那段时光。 她抄心法时经常会偷懒,写着写着就对着湖水和青山发起了呆,还会触景生情,写两句风景诗。 “白晴方”,他说,“弟子姓白,名晴方。” 祁天承点点头,道:“希望你的剑道也如你的名字一般万里无云。” 白晴方行礼:“弟子谢过师傅。” 祁天承那张帅得跟楷体字一样索然无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上剑,回永辰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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