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文完) (第1/5页)
. 大过年的,姜父不知道去哪里浪了,不过他往常也不着家,按照以往的思路,估计正在和人拼酒,或者约了人打牌。姜母在隔壁楼的人家里聚众打麻将,一局五块,赌得不多,一晚上下来如果运气好也能赚上不少。如果运气差了,更是激起了姜母的胜负欲,坚信下一局定能摸到好牌顺利翻身。 顾巶一个人坐在家里,关好门窗,还是觉着吵。心里头闷着股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却又只能自我消化,面上还是没事儿人一般,波澜不惊,做起事来有条不紊,看起来就只是不爱笑而已。 鞭炮声声不绝,孩子们的尖叫声甚至能穿破吵闹的爆炸响,炸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顾巶这会儿看着一室冷清什么都不想做,木着表情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神游天外。 如果没有那阵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顾巶大概会坐到天明。他失了焦的双眼显得他看上去呆呆的,起身时是靠着身体本能,直到手握上了门把,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门外的人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他看着眼前的人,楼道的灯泡质量不佳,也就勉强照亮台阶,防止人摔着的程度。在这昏暗的灰白色光照下,对方显得很不真实,像是一个虚幻的梦,手轻轻一抓就会散在空气里。 他还没开口,姜禾就往前迈了一步,额头抵在顾巶胸膛上,手里揪着他身上的衣服,一遍遍唤他的名字:“哥哥……顾巶……” 姜禾一直以来都很能忍,和他在一起后,渐渐地也会在他面前露出掩藏着的真实情绪。他从不喊痛,实在难受得很时,就会一遍遍唤他,重复他的名字,仿佛“顾巶”这两个字能让他好受些,从沉重而漫长的过去挣脱开。 就这样持续一会儿,他的状态就会好很多。 看到他这个样子,顾巶心里有些酸涩,抬起手臂环着他。 他们很久没有拥抱过了。 “我好累啊……”姜禾说这话的声音几不可闻,可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的顾巶听见了,心里一痛,慢慢扶上他的肩膀,把他抱进怀里。 “……哥哥陪着你呢。” 怀里的人还在不停地叫着“哥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出来的,只穿着一件毛衣,外套也没带,脸颊冻得通红,在他怀里无意识发着抖。 顾巶不问他为什么来,顺着清瘦的后背一下下摩挲,安慰着他的情绪,把人拉进屋里。 姜禾窝在他怀里,明明两人个子相差不过半个头的高度,顾巶却能将人轻而易举抱个满怀。怀里的人实在太瘦,安抚他的时候手底下硌着的全是骨头。 屋里温度不高,小区供暖一般,顾巶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用体温给他怀里打着哆嗦的姜禾取暖。 姜禾的情绪逐渐平复,贴在顾巶心脏处的位置听他的心跳声。姜禾的心脏被熟悉的频率蛊惑,两道不同的心跳逐渐重合,满身凝滞的血液也开始流通。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僵后乍一回暖泛起的疼痛。 他没理会这点小小的不适,低声问顾巶:“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 屋内只有他俩,周遭都是他闻了十几年的陈旧腐朽的气息,但顾巶的怀抱将一切难堪的存在都隔开来,他的鼻翼轻嗅间满满的都是顾巶身上清淡沉着,透着温柔的气息,他也就注意不到别的了。 姜母一摸上麻将,再赶上过年,一连几天都不回家才是常态。小区里她的“同好”跟她一个德行,几人围了一桌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连饭都是外卖定时送上来解决的。 顾巶不喜欢满屋子的嘈杂混乱乌烟瘴气,提前给姜父姜母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学习,希望家里能安静一些。姜父姜母还指着顾巶给他们争脸面,他们本来也没打算在家里待着,自然答应了,一到时间就各自跑到自己的圈子里去,家里这几天都不会有人来。 这些情况姜禾最清楚不过,他特意在外面看着姜父姜母离开才上的楼。 他很清楚,顾巶一定会答应的。 顾巶没有推开他,直接抱着他回了卧室。 姜禾得到了一个他想念了很久的吻。 . 顾巶姜禾两家差距巨大,真实版演绎了何为“天上地下”。 顾家在本地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名下产业数不胜数,覆盖多个领域,可谓是硬件条件极佳。顾家当家的顾父和顾母都是事业奋斗型,仅有的时间也都放在了教育曾经的顾巶身上。 顾父顾母对顾巶的要求极高,但凡考不了第一就不给饭吃,关他小黑屋反省错处都是他们的常规手段。他们很少骂他,但会用看他不成器的眼光失望地谴责他“没有用心”,“没有拼尽全力”,“丢了顾家的脸”,“辜负了他俩的期望”。 他们美其名曰“高压教育”,言之凿凿地称他们当年就是这么被教出来的,并且显然这法子效果贼佳,看看他们这对夫妻就知道了,在这个模式下被教养大的顾父顾母将家族财富扩增了一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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