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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腹顶缓缓按揉,一面生出些许疑惑。毕竟往日同平儿并无什交情,与贾琏、凤姐更加不过面子功夫,便觉这热络有些怪异。 一旁小丫头奉上茶水,又躬身缓缓退下,因邢德全重孕,又动了胎,于是杯里并不是茶,却是温热的甜水。邢德全一点点儿含着,缓缓将杯中蜜水吃净了,果然肚里暖热起来,手脚仍有些软乏,腹内没再痛得那样厉害,只是隐隐闷闷地涨着。 就见平儿跟着巧姐儿一道进屋来,那小姑娘面上苍白得很,眼圈红肿,眼见是哭过的模样,面孔倒是洁净,定是来前擦洗过一番。 邢德全见了巧姐,便想起贾环的事情来,虽不知他同邢夫人说了什么,还是想着要提醒平儿一句。 却见平儿先道:“三爷已说服了太太,三日里就要将姐儿嫁去了!” 邢德全听了大惊,又见平儿福了福身道:“已经告诉二太太知道了,家里几个人想了法子,到底不会叫人轻易将咱们贾家的女儿抬去。”她虽如此说,面上仍是愁容。平儿又顿了顿,转而道:“我知舅爷在大太太那里为姐儿说了话,姐儿既承了舅爷的情,自然也要来谢过。” 说着,就见巧姐儿含泪冲他行礼拜过。邢德全本是讶异中又含着羞愧,见巧姐盈盈下拜,就要搀扶,并道:“实在惭愧,我也并未能劝动姐姐转意。” 巧姐儿只是掉泪,又冲邢德全福身。平儿哽咽道:“舅爷肯仗义直言,已是难得。”之后,又接过小丫鬟捧着的匣子,举上前道:“这是往日旁人孝敬奶奶之物,说是安胎固气能有奇效,奶奶……奶奶终是未有用上,若是舅爷不嫌弃,便拿去用罢。” 邢德全接过,又真心谢了她一回。平儿抹了泪问道:“舅爷可还有碍么?已差人去请大夫了,想必也快来了。” 邢德全闻言,只觉身上酸乏得厉害,也不知肚里是痛是不痛,于是摇头道:“我回家歇歇罢。” 平儿见他满面疲色,便说:“舅爷便在屋里歇息半刻罢,等大夫来了也好瞧瞧。” 邢德全也实在疲累得厉害,点头应了,就合衣卧在榻上。刚一躺下,便眼前发黑,昏睡过去。 09 隐约听得瓷器碰撞的细碎叮当,邢德全迷迷糊糊动了两下,眼皮却仍是合着。又依稀有小姑娘儿压低的言语之声,并着急促脚步,他深吸一口气,闻得甜润香风,不禁睁开眼来。 入目是陌生床帐,锦绣铺盖,邢德全怔楞一会儿,方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正在贾府之中。他隔着被褥摸摸自己肚腹,正是圆润高挺,已不觉疼痛。他支起身子,撩开床帘,边上侍奉的丫头忙凑上前来,搀扶他起身,并道:“平儿姐姐叫备了饭食,舅爷现在可要用些?” 邢德全按了按腰身,正对上这小丫鬟灵动溜圆的双眼。若是平常,他必起风流浪荡之心,同这女儿取笑,今却不知怎地,忽就想起自己夭折的女孩儿来。他怔怔望着那小姑娘,又想起贾环欲要卖巧姐为仆,不禁念想,若自家姐儿也沦得为奴为婢,侍候旁人起居坐卧,得是个什么光景。于是目中蓄起两汪清泪,倒将那丫鬟唬了一跳。 邢德全回过神来,由着这丫鬟将自己扶到桌边,任她奉菜给自己吃,心里不禁默默许愿:‘今后必定扭心转性,替孩儿攒下一副家业来。’ 待他吃毕了,听得说巧姐平儿两个不见了人影,家里正慌乱寻找,便知道这是平儿说的法子了。他心里明白,也不多言语,便带着那安胎的宝贝回了自个儿家中。 之后两日,邢德全便整理家资,又清点了田产铺面,虽不似贾府豪富,多少都还有些。他大着肚子,且不好行动,便兀自思忖,盘算日后要如何做个营生,好供应他吃酒赌钱,又好攒下些银两的。 因他本性里头那享乐的思欲不改,故这生财之事也难筹谋,于是整日便揽腰托肚卧在炕上,翻来覆去思忖谋划不提。 却说那贾府里头,邢夫人等发觉巧姐儿不见了,心急如焚。她却不知,那日里刘姥姥恰好来府里拜访,闻得如此事情,便同平儿与王夫人提议,叫巧姐儿去自己村里头暂避。于是平儿与巧姐拜谢过邢德全,便匆匆上了马车,一同躲去刘姥姥家里去了。 邢夫人等只知在京中寻找,并不知巧姐儿已躲去屯里去,只有兀自心焦,又急急地遣贾环等去寻。 贾环在京里百寻不得,且那头王府里也出了差池,那去相看的女人口风不严,叫王爷知道买的是个公府小姐。那外藩王爷听了大怒,说是违了例律,于是将王仁、贾环等前来送帖的俱赶了出去。 于是贾环心里又气又急,恼怒万分,恰又听得下人说话,言说前日里邢大舅与邢夫人为巧姐的事情大吵一架。贾环愈发气急,就急匆匆赶去了邢家。 邢德全正托着肚腹在院内缓缓踱步,就见贾环怒气冲冲进了门来,捉住他质问道:“大舅不替我遮掩也罢,为何又在大太太那边拆我的台呢!” 邢德全愕然,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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