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揉蒂助淫 泉潮喷涌 (第2/2页)
便是恨,生死又有什么差别?” 卢煦池一愣,随即轻轻笑了:“也是。” 说着撑身下了地,只听得一絮水声,他面色微变,双腿轻颤,却还是跪下了:“谢陛下恩典。” 春雪拂枝梢,没多久便是二月了。任羲阙一个月来忙得焦头烂额,好坏消息接踵而至,纪元策已在璩山脚下与东南军轻骑接洽,待守得翰牟向北起兵,大部队便也该埋伏在壕中。 与此同时,西北方谭文却突然失踪。暗卫谋杀刘稷未果,甚至连人在哪儿都没能找到。任羲阙派遣陵安侯携虎符前往西北带兵,二日前却突而得知,浩浩荡荡两千余人,行至天山以东,却突遭伏击,全数覆没,陵安侯被斩为肉泥,虎符也不知所踪。本已尽数归降的吉哈边境又开始骚动不安,西南军被牵制在戍关,脱不开身。 任葭原被困于殿内,闻得消息主动请缨,随先遣小队前往西南部队。他在狱中关了二日,便被放了出来,困在偏殿中,与四书五经为伴。人没沾上书卷气,却因穿着考究而翩然俊秀了起来。 “陛下。” 任羲阙从奏疏中抬起头,只见少年身披锦袍,长发束起,星眉剑目中稚气未褪,双膝跪下,正抬眼望着自己。他纵然心中做了准备,再次与少年目光相交时,却仍感到浓浓怅然——因为实在是太过相似了。自己的骨肉,在山河另一头长大,受了迥乎不同的苦难。相逢时,那眼神性子却仍是一个模样。 “陛下。”任葭又道,“草……草民请求随军出行。” 任羲阙扫了一眼行军图:“为何出行?” 任葭直直跪着:“读书不如行路,此时外贼在西北处扰攘疆土,草民愿……为国为民出力。” 任羲阙呵地笑了一声:“为国为民。人人都说为国为民。归根结底,无非为了爹爹二字罢了。这都不敢承认,又哪来的勇气上战场?” 任葭猝然抬头,只见任羲阙从椅中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父子连心,你当朕不知道你心中想些什么?做人以孝为先……孝顺你爹爹,却也没什么不对的。” 说罢又替他正了正肩身:“陛下陛下地叫,又成何体统?” 任葭面上血色微失,嘴唇抽搐了一下,才嗫嚅道:“父……父皇。” 任羲阙摆摆手:“择日便随军出发吧。你也该见见阵仗才是。” 又是一场春雪。 子时已过,任羲阙伏案两个时辰有余,直起身时,已然感到筋骨疲惫。他仰头灌下冰冷的茶水,揉眉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小了。三十有二,因常年积劳,各个器官显出了些惫懒来。 陈公公猫腰入了殿中,轻声道:“陛下……刘太医求见。” “改日再来吧。今天朕不进补。” “陛下,刘太医是为了卢…… ”他踟蹰片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卢煦池。 任羲阙眼神一沉,打断道:“召他进来吧。” 殿内香篆袅袅婷婷。任羲阙扫了一眼那奏书,便抬头问道:“不费时看了,刘太医跟朕直说便是。” 刘太医便也不迂回,俯身直言道:“陛下……贵人近日宫下见血,日日低烧不退,臣恐这孩子,是的确难保了。” 任羲阙捧茶的手停在半空,微抖了一下,又很快掩住了,问道:“翻了医书,众医可一同诊了?” “回陛下…藏书阁古籍已被阅遍,贵人这脉象滞涩,厥逆连脏腑,平日损耗过重,血脉中亦有奇毒……臣死罪,恐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殿内阒静无声,刘太医颤颤跪着,额间冷汗浸湿了两鬓。他抬头,却看不出任羲阙的神情,忙又低下了头。羲昌帝行事明理,却也是凡人。天子发怒,保不定自己便是身首分家。 过了几乎一柱香之久,任羲阙终于开口问道:“大人保得住么?” 刘太医颤悠道:“若是饮了乌丹汤……及时引出折损胎儿,配以菟丝、续断、阿胶、党参固本培元……便还来得及保住大人。” 任羲阙愣了神,起身来回踱步,一时间眼神怔怔,难得一见地失了主意。 他直直望向西北边,隔着三堵墙,便是卢煦池所在之处。三堵墙嵌了砖,隔了火,隔了气息与声音,也隔了命数。 任羲阙转过头来,望着刘太医花白的颅顶,突然说道:“您说,他恨不恨朕?” 刘太医忙道:“陛下舍小留大,乃是大义之举,谈何……” 任羲阙笑了一声:“恨倒是好了。” 说罢拂拂手:“煎了药,跟朕说一声,朕自己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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