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夫婿 (第2/2页)
,断是不想去贫寒人家洗手作羹汤。 阮文氏厚着脸皮笑了笑:“我与胞弟也是父母双亡,无甚牵挂,女郎若是不嫌,文衍也可上门伺候女郎。” 上门伺候,肯定不是做男宠,那就是做上门夫婿? 世家里没有上门一说,这坊间习俗倒是有趣,王嫄起了兴致,悠悠笑道:“若真如此,阿嫄倒也能与令弟见上一见。” 阮文氏闻言心喜,嘴上慢吞吞地说:“少年郎面皮薄,不好意思进府,还在门外候着。” 王嫄会意,吩咐婢女去请文衍过来。 文衍与王嫄想象中的差不离,青衫布衣,整洁干净,眉清目秀,文雅书生。 他眼神清透,触到王嫄望过来的目光,不由羞赧到脸红。 活脱脱一个不经情事的小少年郎。 年纪也只比王嫄大了一岁,平日里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作画,鲜少与女郎结交。最能拿得出手的,是一手娴熟精湛的好厨艺。 教书先生还会做饭,王嫄惊喜不已,催促着让他帮忙炖了那只小野鸡。 女郎直率坦然,并不与弟弟客气,阮文氏暗自心喜,于午时一起留在了庄子上用饭。 文衍将鸡子宰杀濯净,剁成小块放到陶罐里闷煮,待厨房香飘四溢,再配好调料盛进瓷碗。 又炒了两个时令蔬菜,火候掌握的正正好,调料用得香而不腻,一顿饭王嫄吃得身心舒畅。 虽是少年郎君,在食案上却极有眼色,小心翼翼地伺候王嫄盛饭添菜,筷箸刚落,一盏清甘的菊花茶奉上,外添两个青梨给她解腻。 庶女在王家,宴席之上多是候在一旁,伺候嫡母嫡姐用餐,就算入座,也是谨言慎行,战战兢兢。 私下里也有婢女侍奉,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还是温柔郎君伺候起来舒服。 王珣也服侍她用过膳,喂过饭的行为也是有的。只是总没个正经,这里摸摸,那里亲亲,一顿饭下来,饭菜没吃多少,便宜倒都让他占尽了。 他总是不餍足,总是吃不饱,伤势渐好后,闹着她要了不少次。 前一晚鸳鸯交颈,抵死缠绵,没想第二日他就被家主传召过去,挨了那样一顿惨烈的打。 在王家人的记忆里,王三郎说话做事最是周全妥帖,任人挑不出错,莫说受罚,连被长辈责骂都很少有过。 有一日吃了点酒,睡得迷糊了,他自说对鱼过敏,吃了身上会长痒红疙瘩,难受要命。幼时受后母刁难,连续吃了大半个月的鲈鱼羹,明明心中讨厌得紧,还要面不改色全部吃完,当真委屈极了。 抱怨时英挺的眉毛微微拧着,带一点点撒娇的意味,特别可爱。 文衍看王嫄香腮晕红,圆眸晶亮,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他轻声咳了咳,王嫄回神,歉意地笑笑。 阮文氏用完午膳,说是家里还有活计尚未做完,但文衍今日休沐,女郎若不介意,留他在庄子上闲叙一二也可。 王嫄欣然应允。 午后的日头暖煦,两人在院里的树荫下呆了一下午,王嫄软软地倚在小榻,听文衍诉着民间的轶闻趣事,乡土风情。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少年郎果真规矩得很,无趣是无趣了些,但贵在懂事安分。 一来二去,逐渐熟络,文衍得空时便来庄子上照料王嫄。 可大多数时候她都以手托腮,懒洋洋地听他絮叨,男婚女嫁之事一字未曾提过。 她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并不喜欢别人打听她太多私事。 甚至以为她是生性冷淡,但这一日,秋末,落雨,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庄子前。 听到婢女来禀,王嫄一张娇俏的粉面变了颜色,低眉垂眼,看不清是喜还是不喜,只握着筷箸的手指隐隐有些发颤。 不过片刻,她摞下碗筷,推辞说头晕休息,嘱咐文衍用过饭便赶快回去。 来人是谁呢,能叫她如此失态。 直到文衍在宅门前见到了那个白衣郎君。 他长身玉立站在雨中,仆人在旁撑着一把十四骨的青竹伞,隔着蒙蒙雨雾,文衍看到了他的眼睛,深邃冷厉,紧接着,看到了他的面容。 肤白貌美,形如玉人,一颌首,一伫足,高贵的容华意态皆是天生。 文衍从马车上的族徽依稀辨得,那是琅琊王氏的标志。 人也是琅琊王氏的嫡公子。 文衍远远地朝来人作了个揖,自惭形愧地离去。 明珠美玉在前,佳人又岂能看得上平平鱼目。这庄子,往后他是不用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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