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第3/3页)
一套关联体系的,用高阶法术将鉴定师的健康和信誉绑定在一起(类似于一种改良蛊),失信者轻则脸部皮肤溃烂重则缺胳膊断腿,所以先天残疾和有医不好的皮肤病的都直接与之无缘(毕竟少有人逛街购物还提前查你的信誉记录)。如果闹出纠纷则另有仲裁机构来评判。 探幽坊在城东一家青楼下边,明面上说是邀请制的高档会所,实际是一处地下交易市场。 此“地下”乃为真地下,一路分花拂柳进得青楼后院,由小厮引入单间厢房,在木牍上输入暗令后便被法阵带入负一层的地下空间。 阴暗的封闭空间内人声鼎沸,四通八达的街道拥挤不堪,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照明星火点点。当先一片杂货摊,破篷布搭在支起的杆子上划分摊位,而后摊铺渐高,隐隐约约可以望见有正式的屋瓦建筑挺立。开云当铺就在甲区一零八号。 笪季下了值往回走。 夜已经很深了,头顶无月,南曲巷笔直而整洁的巷道让他有些瑟缩。这是一个与他完全不同的世界,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世家出来的佼佼者,拥有着他从出生以来从未触碰过的一切。 但幸好有元贞,他想,阿贞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其实直到现在还在回味几天前的那个吻,那是他第一次亲到她,杏仁乳味的阿贞,他一想到就不由自主地抚上唇。秋阳烤得他全身暖洋洋的,一种陌生的、轻飘飘的、令人沉醉的气息裹住他,鼻息交缠间唇贴着唇轻缓地碾磨,温热而潮湿、带着甜津津的水汽。 对于元贞态度的软化,他只觉得是自己应得的,理所当然。再有过多少绯闻,青涩成阿贞这样到了他面前也该是手下败将,一迎敌就举白旗的那种。 男人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动物,脆弱者需要关怀,强者需要顺从,渴求爱的需要热烈赤诚。当然这其中也要把握一个度,面对强势之人要让其看到自尊傲骨下的服从示弱,柔弱之人要使其在冷漠的外表下感知独属一人的温柔体贴。从这种角度讲阿贞可以说是最难搞的一个了——她在他身上无欲无求。但万幸的是,他的长相身材想必十分符合她的审美,所以她才会一直留他到现在,让他有可乘之机。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配不上好东西,他见到一些过于美好的事物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毁掉,看他们被摧毁、粉碎、腐烂、霉菌遍布似乎才是人间正道。阿贞这样的好姑娘也该是这样,最好还是毁在他手里,看她一点点精神崩溃,看她爱他爱到自残,看她把性命当筹码挽留他,看她徒手把五脏六腑掏出来献祭。 但他偶尔又能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他对自己的阴毒邪佞很有自知之明,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他向来都很善于遮掩,伪装得像个正常人是他做惯了的事,让他坦诚简直是脱掉最后一条底裤。 夜凉如水,四方庭院中石板路旁的落地紫草油灯用暖黄色钩织出一条通幽曲径,掩映在半人高的低矮灌木丛中。 笪季一进门就发现元贞眼眶红得活像只兔子,正抱臂坐在窗边,神情怔愣,手中捏着片竹简。 “阿贞莫穿得这么单薄,小心受了秋凉。”他将披风从后拢住她两肩。 “你回来了。”元贞发空的脸转向他,“正好,我有话和你说。明天我有事出远门,你······” “还是我不能去对吗?”见她面露踟蹰,笪季苦笑一声,“好吧,那大概多久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你?” 元贞蹙了眉,满脸疲惫:“我不知道。”顿了顿,“不过我会尽快。”她仰头正视他的眼睛,眸中的深邃令人心惊:“如果事情完结,如果你还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一切。” 笪季不可自抑地一阵狂喜,他半跪下来扑进她怀里:“阿贞,我好高兴,你愿意讲给我听我真的真的好高兴······”小兽似的轻蹭着她的颈窝。 脖子上的敏感之处被他似吻非吻地用唇轻扫着,元贞捧起他的脑袋,心中一片柔软。拇指摩挲着按压薄唇,须臾她侧头落下一吻,临了还轻衔下唇肉:“早点休息。”推开他上楼。 笪季本能地追回去却被拒绝,胸中如火在烧,这火直到他沐浴后上床也没消下去,他又困又累却体内灼热脑内亢奋,终是在后半夜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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