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第2/3页)
只有那一瞬间,因为沈季淮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是攥住了他内心所有的恐慌。他又掉下眼泪,被拉着做到银灰色的长椅上。 这个时间来看病的大部队还没来,走廊里只坐着他们两个,林洱一直在哭,他发现自己的眼泪原来如此多,沈季淮毫不顾忌地轻轻把林洱的脑袋搁在自己肩头,他们依偎在一起,好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共生植物,绿油油的长在夏天。 眼泪成了养分,林洱一个劲儿地哭,整张脸都被哭湿,他真遗憾自己没有长大。 约摸又过了半小时,才有护士出来,手里拿着单子对林洱说:“还好没有错过洗胃的黄金时间,已经脱离危险了,病人并没有吞很多药,应该是情绪过激大脑自动保护,直接晕了过去。接下来要输一天液看看,还有你是病人的儿子吗?你妈妈有精神疾病经历吗?” 林洱整个人还是木然的,他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护士接着说:“她吞的药是医生指导才能开的,过会儿会有精神科医生来看,如果你知道有情况,可以跟医生说一下。” “嗯。”林洱点点头,还是喘不过气,他目光看向急诊室被推开的门,几个医护人员把病床推了出来,林母安静地躺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林洱神情恍惚地一路跟过去,直到把病床安顿到一个病房里,他才像是脱力一般扑在床边。 沈季淮在一边看着,他也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他知道林洱有多么恍惚和难过,他能够感受到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去拥抱对方,又一遍遍做着似乎没有用的安慰。 他的心也很痛。 林洱看到林母的手,白色的医用胶布贴住针头,看起来有些可怖。林洱不敢触碰,又不想起身,他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痛不欲生的感觉拉扯着他,一步步把他拉向黑色的河流。 现在他又开始怪自己了,如果他能不那么较真,如果他能多在意母亲一点,如果他不离开,如果…如果…没有倒退的机会。林洱哭的天旋地转,直到膝盖酸麻,他被沈季淮拉起来,对方结结实实抱住他。 门口传来敲门声,林洱抬头的时候,医生已经走了进来:“我想先问一下你妈妈的情况,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或者她是否有精神病史,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林洱回头看了眼沈季淮,松开对方握着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便跟着医生走出去,在安静的走廊里,缓缓地把这两天,这一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的时候,像是有把钝刀,一点点顺着他的心割裂。 到最后,医生只是说:“好,大概情况我了解,等你母亲醒了我会再来一次。” 林洱看着医生离开,愣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去病房,他不清楚现在几点了,仿佛他的脑袋也出现了钝感。他半晌才抬头,慢慢说:“哥哥,你先去学校吧,阿姨知道了,要说你的……”他的眼泪还没擦干净。 沈季淮走近他:“我没事,只要你没事。” 林洱沉默地看着病床上的母亲,他又仰起头非常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我还好,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哥哥,我想一个人跟她说说话…” “好,我知道了。”沈季淮按住林洱的肩膀,轻轻抵着他的额头说,“那你不许做傻事,等晚上或者明早,我一定再来。” “嗯。”林洱轻轻地点头,在沈季淮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又说,“我会勇敢。” 门口的人顿了一下才离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无形中的线始终牵引着他们。 母亲是在傍晚醒来的,林洱眼眶红的不行,但一看到母亲醒,便立刻又打起精神来,他着急地问:“妈?有没有怎么样?” 林母则在瞬间的迷茫之后转为清明,看着林洱便掉下来了眼泪,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微弱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可他已经不需要对不起,林洱又哭了,他贴上母亲抬起的手,哭的如同当年那个还年纪小小的自己,在母亲面前,他是不是从未长大,才会被这么保护着。 等到情绪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林洱又叫来了那个精神科医生,他本来想听,却又不忍心听,咬着牙出了门,靠在瓷砖墙上瞪着红红的眼眶,眼神有一点茫然。他就这么蹲着,等着,他想,会好的。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医生从病房出来,但没有直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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