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第2/2页)
年前他穿着骑士盔甲站在神殿殿外,祝福的钟声下是漫天飞花和翱翔的白鸽,蒂娅站在阶梯的高处上,看不清面容。 中断这场美梦的是维瑟尔的生物钟,他准时地在早上六点醒来,发现窗外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座庄园在静谧的森林里就更显得像是遗世独立般的世外小岛。 他走下楼去才发现诺提自昨天离开后就没有回来,餐桌上留了一张字迹潦草的长纸条,拿起来一看发现都是诺提交代他要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做起来并不费力,晚餐的时候便已经全部完成了。 住的时日一多,维瑟尔便察觉到诺提并不是会经常住在这里。法师更像一个商人,游走于世界各地交易,有时诺提回来时会携带一身的麦香与香料气息,也有时会带着冰冷的风雪独自而归。 两人见面的少,交流自然也少,生活得倒还算平淡。维瑟尔日复一日地在庄园里做着本职工作,直到最近诺提留在庄园的时间变多了,维瑟尔才和他说上两句话。 诺提留在家中整日做煎药,屋子里时常弥漫着水鬼的腐臭味和草木植物的混合味道,偶尔两个人碰上了,维瑟尔也只是向他行礼后诺提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等手头上大部分工作都做完之后,诺提才终于有时间休憩一会儿,他的黑发已经长到了腰部以下,被他在工作时用绑着沙棘的红色丝带草草地扎了起来,现下已经搭在肩头散乱了大半,必须要修整一番了。 他想起前几次用魔法给自己剪头发的时候总是掌握不好力度,导致时而短发时而长短不一,靠戴着法师帽才堪堪在别人面前蒙混过关。 诺提从抽屉里翻出一把还带着血的剪刀,走下楼后坐在摇椅上将头发搂到胸前,慢慢地用剪刀剪断。可惜诺提很少亲手动手做这些事情,再加上剪刀沾了巫婆的血变得有些钝,一时竟然也剪不掉一缕黑发。 诺提刚想施个小法咒时,维瑟尔正好端着洗干净的玻璃药瓶经过,他见诺提笨拙地扯头发修剪,不禁让他想起蒂娅小时候也是这样捉着金发一通乱剪,结果又哭嚎着跑去找女佣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物件走到诺提身侧,轻轻问道:“主人,需要我帮您剪吗?” 诺提瞧了一眼这个十七金币买回来的奴隶,这是他第二次仔细打量维瑟尔。和买下他的那天相比倒没有变化多少,依旧是严肃又忠厚的骑士标准讨厌样子,穿着长到小腿的粗布麻衣,腰间系扣了一条鹿皮腰带,比起第一次看见他时的落魄模样已经顺眼多了。 “我可没听说过近卫骑士会帮人理发。”诺提一把将剪刀扔到维瑟尔怀里,维瑟尔接过后看了一眼这把沾满血迹的生锈工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上午在园子里修剪花枝的长柄剪刀,绕到摇椅后替诺提理发。 这真是一头极好的长发,像是指缝间流淌过林间的溪水,维瑟尔边梳边想。他拿着剪子咔擦剪掉多余的头发,又替诺提梳理好挡在额前的碎发,露出他一双在阳光下深邃的乌黑眼睛,最后又拿扎花束的绸带给诺提的长发打了个轻巧的蝴蝶结。 维瑟尔的手艺还算凑合,规规矩矩地把头发剪短了,但起码比诺提自己打理头发要好很多了,他看着自己整齐的发尾,露出了一丝还算满意的表情:“倒也剪得不错。” 近卫骑士能做的事情比诺提想象得要更多,法师们虽然鄙弃神殿统治阶级的那一套血统论,自己却更迷信另一套规矩。诺提因为维瑟尔的断指从来不让他做炼金术相关的事情,法师们相信身体的残缺是宿命不幸的因果,只会让炼金的成功率更低。 等维瑟尔将地上的头发扫净离开后,诺提才开始正视这一个骑士奴隶。如果后来维瑟尔没有发现那本手札,两人的关系或许一辈子都只是相处得还不错的主人和奴隶。 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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