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归去(完) (第2/2页)
晃晃写着“诧异”这两个字,陈渟秋将锅放好,看着她呆萌诧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揉着她细软的头发:“先去歇着,高压锅等会儿才能开,今天辛苦你了。” 闻筠摇摇头,在陈渟秋将要走时拉住了他的手:“我伤口裂开了,帮我包扎一下好不好。”话中竟有几分撒娇的语气在里面,闻筠很少露出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了,陈渟秋无奈摇头,一边寻找绷带一边说:“你呀,我这个心理医生都没办法治愈你,筠筠最近很少这样了,我很高兴,会好起来的。” 闻筠不由得捏紧了手,重重地松了口气,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会好起来的。”陈渟秋半蹲在闻筠面前为她系好绷带:“乖,去睡一会儿,我守着你,有我陪你,不会做噩梦的。”闻筠脑袋中紧绷的弦松开,陈渟秋抱起她去沙发上,哄道:“睡吧小宝贝,我在呢。”闻筠扛不住沉沉的睡意,窝在陈渟秋怀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时日一晃而过到了午夜,闻筠费劲地起身,心脏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感到心慌。闻筠大口地喘着气,额头冒了冷汗,素白的脸色多了苍白,平日浅红的唇也没了血色,整个人充斥着忧郁,鹅暖黄的衣衫,也掩不住身上的病气,反而更添憔悴。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打破了午夜的寂静,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楼梯上,闻筠扶着楼梯扶手上楼,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腿已经疼得不像话,却仍然坚持着到了琴房,午夜又陷入了寂静。 钢琴亦然经过了月光的洗礼,良久,这可怖的寂静才被打破,琴房中蓦然响起的悠扬动听的音乐飘出了窗外,惊醒了梦中人,然而却仍然没有停,但也不如初时的流畅。是断断续续的音符,是微微颤颤的双手,是冷冷清清的月光。 陈渟秋放轻了步伐,借着月光,看见琴房的门没有关闭,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黑白键上跳动。闻筠弹着他们初见时的那首曲子,穿着熟悉的洛丽塔白色花嫁,人也是当初的那个模样。 曲子接近末尾的时候,闻筠忽然落了泪,眉眼间是遗憾和无奈,忍着疼痛弹完了曲子,她又勾起温婉的笑容,对着半掩的门说道:“没来得及和你一起去看花海。”随后倒在了钢琴上,杂乱无章的音乐声忽然响起又急促地停下,那个温柔的江南女子已经离去,独独留下空荡又遍体鳞伤的躯体在这里。 她在最怀念的月夜中远远离去,她在最热爱的钢琴旁停止呼吸,她在最爱她的陈渟秋眼前结束恋期。 午夜寂静无息,谁遗憾离去,谁无声哭泣;谁诉说爱意,谁拒绝此意;谁早已远去,谁徘徊原地。 后来又过了二十年,陈渟秋和一个陌生男人来到了闻筠的墓地,黑白照上的闻筠依旧笑容温婉,陈渟秋放一束娇嫩欲滴的风信子,在束束白菊花中格格不入;那个男人带了一束芬芳馥郁的百合,掩盖住了白菊的清香。 陈渟秋还是孤身一人,他尝试过找伴侣,可是难以忘却闻筠,那个陪他度过最温馨的一段时光的女子,他不愿将其他人当作闻筠的替身,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陈渟秋蹲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筠筠,我想你了,轮回的时候再等等我,好吗?”陈渟秋不是封建迷信的人,可只有这样他才能给自己慰籍。那个男人走到了陈渟秋旁边,递给他一张纸,陈渟秋借过说了声谢谢,不可否置,对方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眉眼深邃下颚线锋利,任谁也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人,折断了爱人的一双手。两人一时无言。对方首先打破了寂静:“是我对不起阿闻,感谢你对她的照顾。”陈渟秋欲要回怼,却又放弃,漂亮凤眼中怅惘迷茫:“她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男人是闻筠的青春,少女最炽热浓烈的爱给了他,那时候的闻筠最爱百合,即使身在黑暗,也要留有心底一抹纯洁。但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以两败俱伤为结局,何必彼此折磨,哪怕是以爱的名义。 陈渟秋是闻筠后半生的救赎,闻筠能给他的,不过是最后的一点爱意,这时候的闻筠喜欢上了风信子,已经决定要忘了过去,只希望往后,拥有的是温暖。但这份爱情也以分别告终,一方走着黄泉路,一方走着人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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