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1/1页)
“那我该怎么做?”向砚问道。 他垂下眼睛,抱着贺商行胳膊,泪眼朦胧地对他说:“你先拿出来,好不好?还有我后面好痛。” 沉默中,贺商行抽出手指,汁水淋漓,牵动着细丝,没再说一句话。转身去浴室之前拦着他腰让他坐了起来。 向砚踢着他被子,又拿起他的耳机,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同一首歌,曲调在他脑子里跳来跳去。 没过多久,贺商行就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熄了灯,被子一盖,没动静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空调乌乌地响。 向砚巴巴地看着他:“你没吹头发。” “睡觉。” “水珠甩到我了。你是不是用冷水洗澡了?” 贺商行不理他。 向砚又道:“我后背好痛。” “嗯。” 听声音像是已经快睡着了。 “你嗯什么啊??痛不在你身上是不是?” “侧着睡。” 向砚枕着自己一边胳膊,“我现在就在侧着睡啊,那要是一个姿势睡腻了想翻身怎么办?” 贺商行道:“换个方向侧着睡。” “……” 向砚便如他所愿,翻了个身,不面朝他睡了。 一堆话在他心里堵着,像缠在一起的线,说也说不清楚,理也理不明白,总之目前很难用语言向贺商行表达他内心所想。 如果他心里有十句话,那经过反复过滤之后,就只有一句,还不一定是贺商行爱听的。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想明白。 那样要么就是说着玩,要么就是提前算计好的,像贺商行那样,人看着正经不爱说话,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想他。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过来的时候,向砚发现自己半边身体都压在贺商行身上,后背朝上,眼前就是他的下巴,手就搭在贺商行胸前。 他起床之后就往家里跑,贺母留他吃早饭,他说家里有,溜得比兔子还快。向砚赶着回去换校服,听见厨房一阵动静,看见陆幸围着围裙在做早饭。 “你还知道回来啊。” 陆幸勺子一丢,火一关,带着那么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啊,哥?你几点回来的?” “你发消息给你爹的时候记得发个给我了么?给你哥我一通教训啊,我打你那么多电话你接了吗?啊?昨天又巴巴地跟着人家回家了,你他妈多大人了是不能自己睡觉怎么?” 其实陆幸只是比平时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并不似暴怒,但向砚还是被吓得一抖,看着陆幸,本来觉得昨天是很复杂的一天,到现在还没消化过来,眼下又觉得有点无力。 他低下头:“哥……我没带手机,没有接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哭也是家常便饭了,什么事都要哭一哭,克制不住,没办法的事。 这会儿却哭也不想哭了,一团乱麻绞在他心里,虽然都不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但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什么事都处理不好。整个人浑身上下写着“低落”这两个字。 是他犯贱,人家招招手他就贴上去,说一声就要跟着回家。 可那是贺商行啊,他也没办法。 陆幸似也觉得他今天格外平静,不回呛,不作声,干道歉,懂事得让人意外。于是解了围裙走向他,酝酿着话还想再说点什么。 向砚又道:“我上学快迟到了,我去换衣服了。” 换完衣服下楼正看见陆幸在往桌上摆碗筷,他梗了一下,说:“我吃过了,哥,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坐着。” 向砚坐下了,不看他,腰挺得很直,“要迟到了。” “我给你请假。” “我没生病为什么要请假。” 陆幸盯着他:“说两句就不接着装乖了?”他也拎了把椅子在向砚旁边坐下,“我以为我不知道我弟弟多少能耐呢。” 向砚狠狠地给自己塞了个小笼包,被烫着了也没什么激烈反应,干瞪眼,喝水,继续吃,吹吹再吃。 陆幸跷着腿,靠在椅子上,“呦,不吃过了吗,小心撑着。” 向砚挤出那点被烫出的眼泪,幽幽地看向他:“哥,昨天的事,其实我瞒了爸爸不少。” 他挤完眼泪,抽了两下鼻子,放下筷子,“弟弟我啊,昨天差点就让人强奸了……” 说完,他一挪凳子,注射器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滚了几滚,暴露在陆幸的目光之下。 “什……” 向砚不去看陆幸,继续喃喃:“听说哥哥昨天晚上加班了?遇到了这种事,我竟然还要一个人睡觉,我竟然没回你的电话……” 他觉得,点到即止,陆幸该明白谁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了。 谁知他看过去,陆幸的眼神倒有些像昨晚的贺商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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