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死母亲的孽子 (第4/4页)
我叫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受罪。枣花,可惜我没本事,没叫你享福,跟着我受罪了。 铁牛用毛巾轻轻地擦着母亲的脸:枣花,你坐牢那几年,村里的一个女人勾引我,半夜跑到瓜棚里。我当时差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最后,我还是把她赶走了…枣花,我感觉别的女人都不是女人,只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铁牛叔仰面长叹,泪水顺着脸颊奔涌而出:枣花,你瘫痪这些日子,我不嫌弃,我每天累死,只要能看见你,我的心里就踏实。每天晚上,跟你睡在炕上,说着话,我很高兴,再苦再累我都高兴。可是现在,枣花,你走了,炕上剩下了我一个人,谁给我说话,谁教我咋做饭?春岩从镇上回来叫谁?云浩放学了,谁给他擦汗。枣花,枣花,你咋能撇下我们… 铁牛的哭喊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内心深处,云浩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多么渴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早上。如果能回到早上,我就不会把剪刀给母亲。母亲走了,我们这个家少了一份温馨,一份母爱…… 母亲是第二天早上被掩埋的。 凄凉的唢呐声吹的我肝胆欲碎,云浩和铁牛死死的抓住母亲的棺材,不叫棺材入土,村里的几个壮小伙把他们拉开了。黄土飞扬,母亲的棺材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个高高的土堆。 我麻木的看着这一切,流着泪。 就在坟堆堆起,我跟着云浩磕头谢孝的时候,白少峰来了。白少峰带着镇上的几个干部。他们来到了母亲的坟前,鞠躬致哀。 白少峰的到来引起了村里人的一阵轰动,他们没想到镇长回来送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村里人已经忘记了八年前,那个被他们抓在玉米地里,狼狈不堪的白少峰了。 铁牛更是激动,他哭喊着:枣花,你看见了吗?白镇长来给你送最后一程了。 白少峰握住铁牛的手:节哀顺变。 铁牛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着白少峰的手,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坟地里的人都渐渐散去了,我跪在坟前没有动,我知道我欠母亲的今生无法偿还。 白少峰拉起我,我紧紧的抱住他,我感觉白少峰的胸膛很宽阔,很结实,很温暖。 白少峰拍拍我的肩膀:春岩,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别太难过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 白少峰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想开点。 我没有说话。 白少峰说:走吧。家里还有人等着你招呼。我就不进去了,我先回镇上了。 我说:谢谢白镇长,你今天来,给我撑足了面子,以后有啥事,我一定赴汤蹈火。 白少峰笑了:看你说的,没那么严重。好好干吧,春岩。 送走白少峰,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更外冷清。 云浩守着母亲的灵位哭泣,铁牛收拾着母亲的遗物,一件一件仔细看着,好像在回忆。 我坐在了西窑的炕上,默默的看着铁牛。 铁牛终于收拾完了母亲的遗物,把它们小心的放在了炕头的木柜子里。 铁牛看看我,说:春岩,我想跟你说个事。 我说:你说,铁牛叔。 铁牛说:春岩,你妈走了,我在这个家好像没必要了。 我说:你想走? 铁牛说:我以前的院子早都卖了,现在我想走也不知道去哪里。 我问:那你啥意思? 铁牛说:我怕你赶我跟云浩走。 我笑了:铁牛叔,你想多了。 铁牛说:我不是想多了,这里毕竟是你的家,我们没啥血缘关系。以前你妈在,我住的踏实,现在你妈不在了,我心里慌。 我感觉一阵子的心酸,我不知道此刻铁牛内心是什么滋味。是悲哀?是失落?还是绝望? 晚上,我们吃完晚饭,我早早的上了东窑的土炕。 院子里,云浩似乎跌倒了,叫了一声, 铁牛立马制止:云浩,别叫,你哥在睡觉。他生气了会把我们赶走。 云浩问:爸,我哥为啥要赶咱们?这里不是咱们的家吗? 铁牛说:不是,咱们的家叫爸卖了。 云浩问:你为啥卖了咱们的家? 铁牛说:为了给你哥的爸还账。 云浩说:爸,我好好念书,等我长大了,我考大学,吃商品粮,到时候在大城市给你买一个房子,叫你住,叫我哥也住。 铁牛哽咽着:好,云浩,爸等着。 我的视线模糊了,往事再一次浮现在我的面前…… 半夜时分,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梦中,我梦见了母亲。母亲胸口上扎着剪刀,她冲着我哭喊:春芽,我是你妈,你咋能把剪刀给我,叫我死,你是孽子,你是孽子…我要掐死你… 我惊出一身冷汗,从梦中醒来……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