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戏(三) (第1/2页)
灯影袅袅,婴宁坐在桌前替沈暮笙上药。 那只大手掌心割裂出一道极长的刀口,刀口处的肉外翻着,甚至隐约可见其下的骨肉。 婴宁的手不自觉的颤抖,额头上冒出细汗,上药的手几次拿不住药瓶。 “…还是叫御医吧。”她知道这个药粉上到伤口上是有多疼,经历过更能感同深受。 “心疼我?”沈暮笙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语气略有几分笑意:“若是心疼,叫我一声暮笙哥哥,便全依你…” 婴宁当是抬起眼,寒着脸盯着他看。 当初那个在王府后院被恶奴刁难的少年,如今长成这般模样。这个称呼,是她背后的疤,也是她心上的痛。 他们永远也回不到过去。 “这是大将军你的手,想不想治都由你。”她放下手里的药瓶,转身躺回床上,侧过身背对他。 沈暮笙望着榻上那道纤瘦的背影,攥紧了伤痕累累的手掌。 … 婴宁在屋里躺了几日,沈暮笙这几日也都没来。 也许是因为他的手伤,也许是因为她那日给他甩的脸子让他不快。婴宁也不甚在意,她终归只是个俘虏罢了。 不想这日他却忽然冲进来,将她从榻上扯了起来,也不问她愿意不愿意,扯了她便驾马出了宫。 一路到了城北,这里沿途行人皆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 这处婴宁从未来过。她从不知道皇城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沈暮笙停在一处破败的小院外。 “...你想要的我都会还给你。”说完这句,他翻身下马,也将婴宁抱了下来。 牵着她过去敲门,开门的正是那晚要杀她的刀疤男。那刀疤男看到婴宁顿时怒起,正要拔刀却叫沈暮笙一脚揣了开去。 “带路。” 婴宁面色发白,却也只能任由他扯着往屋里走。 满屋子浑浊味道。浓重的药草味,混合着腐朽之气,异常难闻。沿途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盯着她都是怒目相对。 婴宁去掰沈暮笙的手,却被他紧紧攥着,生生将她往屋里拖。 只走到昏暗的内室,这里的门窗紧闭,空气仿佛闷了几千年,几乎叫人喘不过气。 屋子中间一张小床,挂着破旧的帐子,床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半睁着浑浊的眼睛,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仿佛他吊在半空的命,早不剩许多。 “...我带她来了...”沈暮笙带着婴宁走到床前,低头与床上那老人说话。 婴宁站在一旁,走也走不了,留却是一屋子的人的眼神仿佛恨不得上来生剥了她的皮。她完全被困住了。 那老人慢腾腾转动眼珠,盯着婴宁看了半晌,皱巴巴的嘴唇微微蠕动。婴宁看到沈暮笙凑头过去听,他的也转过眼睛盯着她看,面无表情。 婴宁心头一震,不觉后退了两步。 她很清楚的听到那人在沈暮笙耳边说的几个字: “杀了她。” ... 直到回宫,婴宁都在想沈暮笙的那句:“我留着她还有用。” 大约是这句话让她总不肯相信他的真心。总觉得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利用她。 甚至于他将她送上皇位,婴宁也觉得他是为了自己能更名正言顺的接掌帝位。 她不想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一生受他掣肘。 大婚之夜,他放弃自己的兵权,成了她的皇夫。 而她却将毒药放在两人的交杯酒中。 婴宁一整晚的心思全在那壶酒上。 心想:也许他们会成为这个历史沉疴里最可笑的一对怨侣。 她坐在塌前,床榻上洒满了意寓美好的各种吉祥之物,沈暮笙就坐在她身侧。一身红衣,面若朗星。 一整晚眼睛全黏在她身上,他似乎是真的开心能做她的皇夫。 “...婴宁,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坐在墙上,张牙舞爪的冲那刁奴丢石子...”他牵着她的手,似要追忆往昔。 但婴宁立刻打断了他:“先喝酒杯酒吧。” 当时的她急切的想结束一切,她不想去回想那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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