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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道:“你的眼睛……” 他顿了顿,而后又停住不说了。 我在下面跪的胆战心惊,生怕他来一句“你的眼睛我看着不爽,来人把这对招子给我挖出来”。 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停了许久,然后他随意地摆了摆手,似乎又是很疲倦地倒回椅背上。 身边的几个近侍就明白了什么指令似的,架起我就往屋外走。 还没等走出一小段,就忽的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连绵不绝。 我一边被夹着走,一边纳闷的想。 他的身体,原来有这么差吗? …… 我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再回无射城的一天。 虽然说还是做城主府里下人,好歹还能安慰自己一句至少从卖身奴才变成了合同工。几个近卫带我下去安排职位的时候,亏得我耳力好,还能听到边上几个下人议论纷纷,说我不知是哪里来的天大福分,入了城主的青眼,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福气我是真的不想要啊。 无射城大体倒是没怎么变。亭台楼阁旧时柳,归来故丘当年燕。有些不一样的是城里不知何时栽种了许多紫藤,披缀摇曳,远远望去,宛如城中笼着团团紫云。 我还是挺喜欢紫藤花的。因为它带着股点点甜香。在暗卫营里训练清苦,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吃,我实在馋得慌的时候会偷偷去薅一把树上的紫藤花,放嘴里嚼一嚼,其实也不太好吃,但是那股甜香也能偶尔给出一种甜食的错觉。 城主府的小院里倒是有几株紫藤,难不成大家是在竞相模仿城主府的规制? 我正杂七杂八的想着,眨眼已到了城主府上。 一抬头,就看见檐下廊角竟处处扎着白灯素幡,看起来一片凄迷惨淡,与城中安乐繁华的气氛格格不入。 我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城主那素衣白裳,莫不是为了服丧? 不由心头一跳,暗忖,难道和那话本里说的一样,时昭,真的出了什么事? …… 我最后被安排到书房。虽然“我”知道书房在哪,但作为一个刚入府的下人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得不腆个脸四处问人,最后还是个熟人带我去的。 我在暗卫营里人缘并不好,倒不是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们单纯觉得我这个人沉默寡言,太目中无人,不好相处。 我并不能否认。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我穿越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个快而立之年的成年人,周围一群流着鼻涕的大半小孩我能有个什么共同语言。他们觉得我高傲,我只觉得他们聒噪。到后来出营的时候倒是能聊上几句,不过他们都被训练洗脑的很彻底,一心想着要为城主抛头颅、洒热血,简直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位熟人叫做仲度。他也是个怪人,怪在多智近妖。一开始也是跟着我一起在暗卫营里的,最初比策略我倒还能凭着年龄的经验胜过他,后来他稍大一点,谋策就能把我甩得远远的,就类似我能算两步,他能算五步,倒让我高看他几眼,也因此聊得多些几句。也许是连训练的师傅都觉得他这样的智慧留在暗卫营当人肉沙包实在可惜,就将他调出到了统谋处。 他对我其实还挺讲义气。时昭回来之后,城主几乎再没来找过我。我还像个傻子一样每天乐呵呵的,觉得他们少年旧识,又是久别重逢,依依不舍也是正常。 还是我这位曾经的同僚有天特意过来我在的小院,侧面敲打了我一下。 经他一提点,我便偷偷找个时间去看两人相处。春晴日暖,柳边堤上,两人骑马相侧而行,言笑晏晏,归意迟迟。也不知时昭随口说了句什么,竟逗得城主颊若胭脂,高声而笑。也不知是不是我错觉,城主似乎瞥到我一眼,干脆长臂一舒,整个人都靠了上去,相依偕行,好不依依。 于是一个照面我就知道,是我输了。 这样讲也不对,我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我只是终于不能欺骗自己。 现在想来,原来不是因为我太过自信,我只是……不愿放手。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其实我早就明白。 城里的孩童早早便放学了,他们一边跑啊一边唱。 “章台柳,章台柳,纵使长条似旧时,亦应攀折他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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