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来 (第3/3页)
每天清晨去租界的集市上卖海产的钱,也能勉强维持家计了。 项洋听到这儿,问:“你不恨帝国人吗?” “怎么?”王小二恍然大悟,“帝国确实可恨,但我现在吃得上饭也是因为那些富太太们愿意买我的贝壳,这是两码事儿。” 他挠了挠头:“我是这么觉得的,但也是因为我才十五岁,没经历过当年那些事儿,我妈又不肯跟我说这些,我才才说得出不恨这种话。你要是去问问别人,应该得不到这个答案。” 项洋摇头:“不用。” “哎,你流血了!”王小二一惊,大喊道。 项洋这才注意到自己脸上湿滑一片,居然沾满了血。王小二赶紧帮他揭开纱布,一边嘶嘶吸气,一边嘟囔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裂开了呢……” 两人急忙回到木屋里,王小二找来两片棉布给他擦干了血,开玩笑道:“你这伤磕在脑袋上的,看着可真像租界里那群黑道大哥。” 项洋的眼神邹然变得锐利,王小二没注意到,继续说:“我之前在街上看到过黑道游街,听说是叫什么黑月会的。一群穿着西装的大男人,每个人的兜里都鼓鼓囊囊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枪!他们围成一个圈,中间有个戴面具的长发男人。” “我好奇那么多拿枪的围着一个人是做什么,后来我去问了在城里当妓女的,知道了那个戴面具的是谁了。”王小二面露得意的笑容,“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项洋不语,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王小二见他没有回应,顿感无趣:“你没兴趣就直说嘛,浪费我口舌!” “你这儿有镜子吗?”项洋突然问。 “你要镜子干嘛?”王小二奇怪道,“伤口我都帮你弄好了。”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找了面铜镜递给项洋。王小二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却传不到项洋耳朵里去了。 铜镜里是一张陌生的脸,眉眼都有几分熟悉的意思,却又和他记忆中的自己有所不同。唯有那对炯炯有神的鹰眸中流露的杀气,看着还算眼熟。他的额头上贴了块纱布,给凶煞的五官平白多了丝傻气。他下意识地伸手,却没去碰额头的纱布,而是在自己的眉峰摩挲,那儿本该有一道一指宽的疤痕,拉到眼角,现在却平坦无痕。 他紧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记忆如潮涌般回溯。 “向湮。” 黑漆漆的屋子里,西装革履的长发男人懒洋洋地靠在床上。他则跪在地上,看不清男人的脸,男人说:“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都咽会肚里,一种熟悉的失落和释然涌上心头。他只听自己说:“先生,请允许我自戕。” 接着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冰冷的金属,抵在下颚处。手指微动,只听一声巨响,下颚如被灼烧般疼痛,可他还未来得及回味那股剧痛,便失去了意识。 向湮回过神来,已是满头大汗,背脊一片湿凉。他捂着自己的脸,粗喘着,整个胸腔如同风箱似的鼓起又憋回去,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项洋哥,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就魇住了。”王小二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向湮摇头,艰难地扶着床沿:“没事。” 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死过一次。而杀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小二口中说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那是他的主人、他的先生、他穷极一生也要保护的爱人——单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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