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青楼 (第2/2页)
会忘记自己是谁了。”她说话时衣领子敞开了些,向湮看见里头有一道青紫的疤痕。 “你受伤了?”他问。 阿鹤立刻将衣领拢上:“没有,就是不小心磕碰到了。” 向湮觉得蹊跷,还想问。阿琴就已经扑到她怀里蹭了蹭:“鹤姐姐,不要说那么难懂的嘛,我听不明白!你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呗,我还想听你的冒险故事。” “各式各样的话本都记在阿鹤姐脑袋里。每次来,她都准缠着阿鹤姐给自己讲故事,无穷无尽的。”阿平小声给向湮解释道。 “阿平你别吵!”阿琴气鼓鼓地打断阿平,后者立刻老实地坐正了,还用手给自己的嘴上了个拉链。阿琴窝在阿鹤怀里:“鹤姐姐不要理他们,快给我讲故事吧!” 阿鹤笑了两声:“那今天给你将秦州的故事吧。” “琴洲?是阿琴的‘琴’吗?”阿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不是,是半部春秋的秦……”阿鹤顿了顿,找了张纸写了下来。她笔下的字锋芒毕露,很难想象是一个在青楼的姑娘家写出来的。她继续说:“不过你说得对,秦又通琴,秦州自古以来都是盛产弦琴乐器的。秦州不仅产的弦乐器整个煌国有名,连赏野鸟都是绝顶的。有哪家小姐手里抚的不是秦州产的琴,又有那位老爷不将自己家的姨太比作秦州的仙鹤。” “你的琴也是秦州产的吗?”阿琴的小手摸过琵琶琴弦,还未弹奏,就已经听到了琴弦发出嗡嗡响声,仿佛在肺腑里共鸣般沉稳悦耳。 “对啊,是不是很好看?”阿鹤将琴揽在怀里。黄褐色的琵琶琴身绣着繁复的金丝花纹,琴弦在指间奏出浑厚又清澈的乐声。她简单弹了一曲,用清甜的嗓音唱出了故事。 故事中,秦州的人们淳朴善良。一只仙鹤变的少女来到了村里,和村民们一道欢声笑语、载歌载舞,虽然干活儿累腾,但是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可是这样的日常并不久远,老虎和豺狼追着仙鹤的气息找到了她,它们杀光了村民,吃掉他们的肉,用他们得到骨头游戏。最后它们带走了仙鹤…… “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坏!”阿琴气愤道,“这个故事不好玩,我一点也不喜欢!” “这只是个故事,你别激动。”阿平安抚道,转而又问阿鹤,“现实世界里,村民们肯定还好好活着。不然他们要怎么做出阿鹤姐手里的这把琴呢?我说的对不对?” “……对,这都只是个话本里的故事。”阿鹤似是恍惚,随即露出个笑容,“怎么会是真的呢?小琴当真了?” “怎、怎么会!我才没有当真!”阿琴反驳道。她一轱辘躺倒在阿鹤腿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拨了拨琴弦:“真的吗?那我以后长大了,也想要一把这样的琴。” “可惜啦,秦州已经不做琴了。”阿鹤眼神黯淡了下来。 阿琴疑惑道:“为什么?他们不喜欢做琴了吗?” “嗯……他们觉得做琴不好玩了,都去别的地方做别的工作啦。”阿鹤将琵琶收了起来。 阿琴失落地“哦”了一声,躺在阿鹤腿上:“好吧,那我不要琴了。鹤姐姐教我唱歌好不好?我以后当不了妓女就去当唱戏的!” “嘘!说什么呢,呸呸呸!”阿鹤严厉地捏着她的鼻子,“不许说自己想当妓女、戏子!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们小琴是要有出息的,可不能像我这样。” “可、可是……”阿琴还想说什么,被严声呵止了:“你喊我姐姐,我就有责任告诉你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像我这样成天锁在屋里接待男人的,那就是不好的。”阿鹤叹了口气,转而又对阿平说,“小平,你比小琴大,你平时也跟她好好聊聊这些。我毕竟见你们见得少,平日里还得靠你这个当哥哥的来管教。” 阿平点头,将闷闷不乐的阿琴拉起来,又想对向湮说什么,就瞧见他已经拆了包饼干吃了起来。阿平不由得苦笑:“你这家伙还真是没一点心思,光知道吃了。好了好了,别太急,没人跟你抢。” 向湮的小脸上沾满了饼干屑,邋里邋遢地点了点头。他想了想,有些不情愿地递了两块饼干过去:“喏。”那样子看着可怜又倔强,惹得三人直乐。 突然,门外传来了大批脚步声,听上去不少于五个人。阿鹤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匆忙地催促着三个小孩:“快走,马上有人来了。” 窗户在身后关闭,向湮怀里还抱着饼干。阿平和阿琴已经准备离开,正顺着梯子往下爬。因此只有向湮一人听到了窗户内男人们粗鲁的笑声和谈话声。他停住步伐,那些男人说的话他听不懂,不是煌国语。他想听听男人们在说什么,就被阿琴低声催促道:“好啦,快走了!一会儿被发现要挨打的!” “好,我马上来。”向湮不再留恋,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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