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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是头沾上枕头就昏过去,连自己是不是睡着了都不知道,只觉得眨眼的功夫,窗外的天就黑了,街头静了,客厅的灯也关了。我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昏怔感,翻个身捞起手机看时间,发现才半夜三点二十八分。还有三通周柏的未接来电,都是几个小时之前打过来的,那时候我在睡觉,没接到。 我把手机放下,双手枕着后脑勺,仰面躺在床上。 宴会上我统共只喝了两杯红酒,一杯是周柏递给我的,他是我最信赖的大哥,绝对不可能在我的酒杯里下药,他也没有动机这么做。那么就是递给我第二杯酒的夏秋白,她才从国外回来,即使能通过她姐姐夏春阳和司家的二小姐有交集,也不能与沈善虞一帮人扯上关系……难道是端酒的服务生?——不可能,他怎么就确定端给我喝的酒一定是下了药的那一杯。 ——也许问题并不出在酒里,或许是食物。 可是我没吃过任何东西…… 香水? 夏秋白身上那股香水味如无形的藤蔓再次缓慢却足够骇人地缠紧我的神经,熟悉但道不出名字的气味仿佛弥漫在鼻息之间。 不,如果香水是催情剂,那她和周围那么多人闻到后怎么无事发生,偏偏是我? 我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地去辩驳与推翻,去维护这个第一印象很糟糕却觉得是同类的陌生人。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无论是酒还是香水,给我下药的最大嫌疑人就是夏秋白。但我却不明白她如何与沈善虞勾结一派,又出于什么理由来陷害我。我好像是第一次对以后感到迷茫,第一次开始猜不透身边人的思想。 那晚我一直没能再次入睡,直到白光从窗户渗入屋内,客厅里传来拖鞋趿拉的响声,我才从床上爬起来。坐直身体的那一瞬间后脑勺那块突疼得厉害。 我打开卧室门,系统恰巧闻声望来。 他从冰箱里取出早餐的食材,问:“醒这么早?” “睡不着。” 我走到阳台去吹清晨的冷风,顺带眺望这片沐浴在浅金色薄纱之中、恍若新生的城市。 系统很快跟过来,他隔着玻璃门站在屋内,手里拿着一块生土司,说等一会儿早餐就好了,叫我快点进来洗漱。 我穿着单薄的睡衣,早就被风刮起一身鸡皮,于是便搓了搓双臂转身走进屋里。 今天系统做的西式早餐,餐具和摆盘精致可爱,与其形象极其不符。我刚拿起刀叉,就被对方制止住,不同角度拍了照片才准许我吃。 我边嚼土司边看桌对面点着手机的系统,问他在干嘛。 系统说他最近在网上开了一个账号,开始做美食博主了。 我三五两下将餐盘一扫而光,又灌下热牛奶才感到体内快要枯竭的能量在慢慢复生,连头痛都缓了不少。 我给周柏回了个电话,他跟我道歉说如果早知道何青也在就不会把我带过去,他以为我的早退是因为何青,我也没去作多余的解释,又说了两句就挂了。 今天周末,我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看电视。系统开始他一周一次的大扫除,在我面前旁前忙后,汗衫湿了一大块,他不让我帮忙,一是抵房租,二是减肥。 平常我还会装着帮他点儿忙,这回实在是没精力,晚上本就没睡多长时间,吃饱喝足又泛起困,正在朦胧困意中纠结睡沙发还是回卧室时,听见门铃响起来。 系统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抓着抹布去开门,粗声粗气地问来访者要干嘛。 “呃?请问这里是……周溪家吗?” 夏秋白轻声轻气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惧怕和小心。 我顿时困意全散,从沙发上跳起来,朝玄关看去。 夏秋白探究的目光撞入我的眼中,她尴尬的神色松下几分,获救般朝我笑了笑。 我语气算不上好:“你怎么来了?” “我是家政。”系统识相地侧过身让夏秋白进屋,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摆在她的脚边,解释道:“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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