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2页)
听救他回来的农夫说,屋外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好看得很,村里的小孩都在玩雪。 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赵大叔的语调里皆透着欢快,明明只是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 苏澜很想看见救他一命的恩人是何模样,可眼前是雾茫茫的一片,稍远一些便看不清东西,若是凑近了看又是不知礼数的事,便只好作罢。 农家没有银炭,也没有锦被,穿着粗布麻服,赵大叔或许是怕自己冻伤,便将家里最好的棉衣给了自己。 虽说视觉受损,但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睛依旧,苏澜可以感觉得到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惋惜和哀叹。 苏澜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倒没什么感觉,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我想出去看看。” 说罢便下了床,开始穿鞋袜,因为眼睛不方便,他总是记着自己放东西的地方,以免劳烦旁人。 “外面的天这样冷,你身子又不好,还是别去了。”赵大叔本来在灶台那边添柴,听人这样说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想要拦着他,或许是怕自己身上不干净,一双手伸出去有几分尴尬终究没有触碰到人。 苏澜弯了弯眼,因着自幼经历的缘故,他不太会同普通人打交道,也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人,只说了句:“不妨事的。” 苏澜开了门,迎面而来的便是北风刮到了脸上,有几分寒意。 眼前模糊的一片,只觉得上下一白,或许是雪的缘故,也或许是自己的缘故,相较于屋外,屋内还是温暖的去处,苏澜不知旁人口中的家是怎样的,只是真的很喜欢救他的一家人。 虽然没有锦衣华服,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过得简单也质朴。 苏澜顺手带上了门,陈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或许有几位农妇浣衣后从门前路过,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这样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暖和起来。” “瑞雪兆丰年,来年可得有个好收成咯。” “也就想想吧,十年里有一年日子好过我都谢天谢地嘞。” …… 他们的日子过得这样苦,却总能对以后有所期盼,苏澜心上的阴翳散去了不少,也是,等开春吧,希望来年是阳和启蛰的一年。 因着眼睛不好,苏澜行得很慢,从热闹的村子里沿着汩汩的溪流一直走到了田间山前。 难得没有戴面具,苏澜在溪边蹲下了身子低头想要看一看自己的脸,水流并不平静,看得也不太真切,三个月过去了,若是想找应该能够找到自己,他这是被放弃了。 这世间一片寂静,才不需要他多做伪装,只露出了一个笑来,笑的那样好看,可眼底却是冷的。 也对,自己不过是一个影卫而已,何劳太子殿下大费周章,死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 许多时日未修剪的指甲嵌进了肉里去,感受过剧烈的疼痛才像是恍然清醒一般: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 多可笑的言论?当今太子殿下所有的,明明也该是自己应得的,既是二选一,为何是选择放弃的那个是自己,只因为双生子里面选一个看起来健康一些的? 既然放弃了自己,又为何让自己活下来? 明明是一样的出身,自己又比苏温差在了哪里?他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自己却在学着杀人,杀了以为的最好的同伴。 他是在长安久负盛名的太子殿下,他是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他想拿回来的,几次三番之下,他还是心软了。 苍白的阳光映衬着雪色,溪水汩汩地向东流去,无穷无尽,川流不息。 雪后的空气吸入鼻腔,除却凉意以外,总让人觉得舒心,田间淡淡的花香弥漫,苏澜循着这味道行走着,一步步地踩在雪上,发出窸窣的声响,等到了味道的源头才驻足停留。 仔细辨别确认之后,才知是一株开在山脚下的白梅,花瓣隐藏在雪色之下,若不是这馥郁的味道,想必苏澜也不会注意。 花瓣柔软,不似白雪冰冷,在太子东宫的西苑里,此刻或许有一片红梅映雪,苏温此刻正在和兄弟,也或许是文人饮酒赏雪吧,苏澜如是想。 三月前的秋猎,苏澜寸步不离地跟在苏温身后保护,实则却是在寻找机会,五年过去,苏温对自己的戒备心已是少了许多。 若趁着围猎的时候,将人杀了,取而代之,凭着他的样貌才学,以及模仿他的生活习惯,必不会有人疑心。 在苏澜思索着自己的计划的同时,再远一些的地方已经响起了兵戈声,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循着声音过去,苏温的人和刺客厮杀在了一起。 这些刺客,有一部分是自己带进来的,有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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