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梦想_52 父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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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父子 (第2/3页)

  梅荀问:“您就是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吗?”

    “我们决定不进行手术,到他这个阶段,做手术已经没用了。”

    父亲近几年长住C市,梅荀飞过来找许裕园,偶尔也去探望他。他对父亲的病情并非一无所知,但也没意料到他会突然病重。

    跟梅荀想象中不一样,父亲的精神不错,没有打点滴,也没有戴呼吸机面罩。梅荀进门的时候,他甚至试图从病床上坐起来。

    “我以为你不来。我听别人说你在拍一部重要的电影,要转型当实力演员。”父亲说话的时候,鼻子里发出粗鲁的哼声,问梅荀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双胞胎,后来得了精神病,在一个很大的饭店里,他们想杀掉对方。”病房里的暖气很足,梅荀把从片场穿过来的加长加厚的羽绒服脱下。羽绒服底下的西装还是电影戏服。

    老人皱了皱鼻子,露出厌恶的神情,似乎很不喜欢电影的内容。他又在床上奋力挣扎起来,直到用完了力气,才向儿子发出请求。

    “天很冷。”梅荀警告他,但还是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从棉被里抖落一本书,封面雪白,正中间写着踏雪寻梅四个小字。这是前阵子工作室帮梅荀出的自传。

    “我才看了一半,不知道医生能不能让我看完。”

    自传采用了一种厚实的纸张,拿在手里极有分量,里面有很多他的高清彩照。文字部分是由他的口述录音为草稿,找文字工作者加工成的。梅荀沉默地把书放回床头,“你还有想见的人吗?”

    “我对梦云有愧,当年让她带走了家产,你怨我吗?”

    梅荀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背上的疤痕,嗤了一声,“这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在您犯下的所有错误里。”

    “你们姐弟从小都不合,各自分开也好。”老人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逐渐紧促的呼吸声在病房里回荡。“为什么不带许裕园过来?让我见他一面。”

    许裕园三个字,他念得很费力,好像不确定自己是否记对了。

    手上的伤疤已经愈合,仍然疼痒,梅荀要有事忙,才能忍住不挠伤疤。“他已经跟别人好上了。”

    “你从来不肯带他来见我,梦云也不肯让我见她的新郎。连梦云也不见我。”说到这里,他脸上有浊泪流下来。

    梅梦云是多年以前结的婚,父亲还在念叨什么新郎,显然是脑子糊涂了。梅荀也不纠正他,只帮他把被子拉起来一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你妈妈走后,我还在苟活在世,足足十五年,现在终于结束了。”父亲抽噎起来,老泪纵横地恳求:“我唯一想要死后跟她合葬。”

    梅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他抓住父亲枯树一样的手,语气冰冷而平静:“爸爸,你从来不解释你做过的事。这是我们最后的和解机会了。告诉我为什么?”

    您忘记了吗,在最开始,我们拥有一切。我们的房子像玩具商场的橱窗里的高级陈列品一样精美。每个周末,我们要么在花园里劳作,要么请全家人的朋友过来喝茶。我忘了是哪个客人说过,我们这样友爱和美的四口之家,只有在童话书里才能找到。

    等到有一天,纸糊的城堡轰然崩塌,我才知道底下的根基早已经朽烂。为什么你要强奸姐姐?为什么你在葬礼后,丢下家业和儿女人间蒸发?

    在梅荀出声质问之前,父亲已经落入了睡眠。梅荀帮他掖好被子,走到窗边,刚好有一辆飞机掠过深蓝的夜空,就像一颗流星。

    前来陪床的秘书指给梅荀看:“机场就在那座塔背后。他每次住院都要窗户向北的房间,经常看到飞机就没有那么无聊。”

    秘书是跟在父亲身边几十年的人,梅荀自小就认识。两人见面也不大寒暄,并肩站在窗边很久。

    “他把遗产留给了你。”秘书告诉他。“比起你姐姐当年带走的,是九牛一毛,不过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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