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里愁愚妾难教探春托亲弟,急中急恶亲谋财贾链护孤女 (第2/2页)
宝玉,往日里在外头编排我便罢了,怎地连自家姐妹也浑说起来,叫你此等外间男人得悉这许多。” 湘莲笑道,“他早时诸事不通,又与姐姐妹妹情厚,一时口快也是有的,你日后多多提点着也就是了。” 原来这林如海虽是膝下只余黛玉,但林家另有远亲旁支,早对林家家俬眼热已久,只恨这林如海性情最是刚烈,平日里毫不将小人之话放在心里,此刻听得林如海仙逝,偌大家业只余黛玉一孤女,心思均热络起来。 贾链愈想愈是不妙,这林家私产纵是入不得公府,也轮不到那起子外亲谋算,再者,日后黛玉定是在老太太膝下教养的,届时大喜出嫁,少不得又是一笔巨财,此时若不为黛玉保下家财,日后的大笔嫁妆,除了老太太添头,还是得从公账里头出,当真大大的不妙。 贾链道,“亏你能想到妹妹应对宗亲之难,倒叫我想起一宗要紧事来。林姑爷去得匆忙,若我此时在也罢了,可恨误了这么些天,那林姑娘身侧又没个能主事的,怕是会受排揎。” 他既这般说,湘莲更是快马加鞭,没了那股子情热心思。 湘莲这匹白马身骨矫健,一日千里,连夜奔敢下,翌日便已到了苏州林家。二人顾不得累渴,不过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往林家去。 甫至林府,只见满目素寡,门挂白缎,两旁各有“祭”字旗,另有七八马车停于府前,并数十衣着不一的家丁,想来就是林家的远族宗亲,又有一行贾府家丁与之对峙,此刻见了贾链,纷纷簇拥上来,喜的手足乱舞,兴儿也在其中,一边儿抹泪,一边儿涕泗横流地道,“我的爷!小的只道爷掉水里去了,魂儿都要飞了。”,贾链道,“少碎嘴,挑要紧的说。”,兴儿便道,”咱忙乱了大半日,因也顾着姑娘的事儿,便将咱家的人分做了三路,一路与水督打捞,一路回府里报信,因而跟着林姑娘的便少了,竟给这起子杂碎欺到头上!”,贾链冷哼一声,只让兴儿带人将那些子外亲家丁给绑了,回身抬腿便进,湘莲横剑立于门前,不令各府家丁吵闹着上前阻拦。 未到得厅里,便听得里头说话声,贾链侧头听去,竟是一老者,“依我看,林家现下已是无人主事,姑娘的外祖家主事的也不在,不过几个毛头小子,实是不妥,也有损姑娘名声,便由老身扶灵罢。” 另一人尖利道,“也是,姑娘不过一女儿家,哪有抛头露脸的道理。” “若是姑娘外祖家有人在,我们这起子远亲原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姑娘羸弱,难担重任,何必逞强教人笑话呢?” 忽地,一清冷声起,“此言差矣,我既是父亲孤女,更应扶灵,若父亲在天有灵,定然欣慰。” 贾链一惊,细听之下,竟是黛玉之声,这位林姑娘素来最是细腻规矩,怎敢如此说话?因怕黛玉吃了亏,贾链推门而入,说道,“何人说林姑娘外祖家无人?” 进得堂内,只见一漆黑素棺停于堂上灵位下,黛玉并紫鹃雪雁与奶娘王氏一身孝服,跪于一侧,棺前本有一遮挡内眷的净色屏风,此时不知何缘故,倒在地上,另有四五个身着素色衣衫的老爷太太,俱满目不善贪婪之色。 那黛玉虽是羸弱憔悴,然目中不见惊惧忧思,只双目泛红,反倒有一股子刚强韧性。贾链暗自纳罕,倒也没深究,反倒对方才满口胡言之人笑道,“因着路上遇事,便迟了这么些天,现下既是来了,自不劳诸位奔忙了。” 此时湘莲也已进得堂内,见此情形深感不妥,忙扶起屏风,将黛玉遮挡在内。 那锦衣老者不敢开罪荣国府,登时脸色变换,滑稽不已,强笑道,“既是公府的爷,那老身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贾链懒得给他脸面,斥道,“也是一方大族,竟敢欺压孤女,依我看,少不得公堂上见一见分晓。” 那些个老爷太太便都唬得老脸发白,忙作揖求饶,“原是小的被鬼蒙了心,爷行行好,好歹绕了这一遭。”,贾链只是不理,令兴儿去寻了知府状告,暂且按下不提。 黛玉本是气的浑身发软的当头,虽说连日来思绪愈加清明,可自个儿终归女儿家,遇着排揎刁难也是无法,幸得链二哥赶到,免去一阵责难。 见清静了,紫鹃方出得屏风哭道,“我们姑娘只道琏二爷入了水,不知该如何是好,亏得二爷吉人天相,总算是阿弥陀佛了。不知琏二爷可给府里递信儿了?” 贾链颔首称是,紫鹃方心下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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