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2/2页)
声,家长里短,带着尘世的俗气与活力?庭院蔷薇似乎感应到钟爱她们的夏天早已离去,有些颓靡,谢了大半? 陈星洛取来花剪和铲子,代替夏天,生疏而认真地修剪枯枝残叶?他凑近一朵未谢的粉簇,花瓣近唇,花香扑到脸上,像妈妈为孩子搽面霜,温润的手指把每一点香味都抹开,让皮肤吸收掉柔泽的亲昵? 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花,这种东方蔷薇和他印象里那个男人的手臂蔷薇纹身出入太大?那个男人的编号是10,他手劲不小,每次在拧开炸药填弹的时候,小臂青筋暴起,纹身鲜艳欲滴,陈星洛都觉得他是在开一瓶固若金汤的果酱? 回忆带着朦胧的柔光,仿佛是一张曝光过度的照片,对比惨烈且失真?彼时,中国西部边境活跃着一个名为“金华紫江红”的跨国黑社会组织,会长叫裴月山,在中亚五国吃得很开?1997年塔吉克斯坦内战结束不久,他收养流离失所的儿童培养新势力,并把他们带到中国,其中就有七岁的陈星洛?陈星洛并不是他的本名,只是一个为任务暂取的名字,他本身只有一个编号19?花夏也不叫花夏,那个嘴唇如牡丹的女人编号是3,是此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任务时长为一年,现在还剩下七个月? 七个月,如丙型病毒肝炎一般长的潜伏期,他已成功侵入机体,只需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显明转归? “蔷薇谢了?” 思绪被打断,陈星洛转过身?何树森含着一颗烟,站在红叶下,浆洗后挺括的黑色衬衣包裹着他结实的身体,胸口前的扣子随意地开着,露出一小片蜜色的肌肉,和秋水仙雌蕊般的半块锁骨? “是的先生?”他收起花剪? “可惜了?” “不可惜,何先生,花期到了还会再开的?” 何树森吐出一口烟,走到蔷薇花下,拨弄了一把花叶,随意聊起:“伤好了吗?” “嗯,好了?”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愿意和我说说了吗?” 陈星洛的眼睛不自觉往左上方瞟:“嗯,我来香港以后,一直在我后爸的亲戚家打工,花夏姐其实应该算是我小姑妈?她嫌我太笨,不让我去前台的,每天只有在仓库理货和打扫卫生,可是总会撞到一些坏人?那天,我被那些人堵在洗手间,他们要我,呃,给,给他们……” 他吞吞吐吐的,不再说下去?虽然那几个人就是他自己雇来演戏的,大家都是拿钱办事,但是他也不想把故事编得那么离谱? “这些操蛋玩意,你姑妈也不管你啊?”何树森忿忿地吐了一口烟? “她不坏的,只是赚钱不容易?” “这样还不算坏,那什么算坏?” “但是还好,我遇到了何先生?”陈星洛弯起眉头,露出的八颗牙齿就是开心的签收证明,“我真是太太太幸运了吧?” 何树森笑了笑:“工作还习惯吗,比起在酒吧,好多了吧?” “嗯,乔太太和路露姐姐很照顾我?房子很漂亮,花园里的花也很漂亮,在这里工作很安心……”他垂了垂眼,小声地说,“要是,何先生可以经常回家……就好了?” “是挺忙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下周还要出差?” 蔷薇是重重叠叠的,何树森说话间总是用手去拨弄那些粉嫩的花瓣,一点点剥开,指尖掐弄着脆弱的花蕊?他就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玩弄那朵花,他的手很轻,地上落花荧荧,像是倒洒星星? 陈星洛看得脸红心跳,岔了话题:“何先生在家里不可以抽烟?” “是吗?” “嗯,八爷嘱咐的?” “就一根?” “好……可是你怎么又拿出一根?” “那,就两根?”何树森露出一个大男孩特有的顽劣的微笑,又摸出一根烟?火花盛开,烟丝隐秘而灿烂地燃烧着? 陈星洛撅了撅嘴,举起花剪,把烟裁成了两段? “你干嘛呀?” “何先生在家里不可以抽烟?”他低头踩灭了火星? 何树森和他站得很近,看得出他不舒服的小表情?陈星洛抿着唇,白肤褐发,眉清目秀,瞳仁是浅浅的茶色,睫毛卷舒,鼻尖像是剥了壳的杏仁? “你讨厌烟味?” 陈星洛不说话,嘴巴悄悄地动着,似乎是在用牙啮咬下唇内壁的口腔黏膜? “我不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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