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 (第1/3页)
严懿琛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何物,不是单纯的对名词的解释,是对内心深刻的认同。他只知道他要,那就要得到,就要占有。那是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他害怕一切他握不住的东西。 就像光怪陆离的人生,当人走在那条朝圣的路上,总会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吸引着人,把人拖向一个又一个的深渊,适配他的东西,总在被分崩离析,被拉扯、撕坏。而他祈求的东西,却从没得到过。 虔诚的朝圣者从来没有在寒风高山的底下,三步一扣额抵青黑石沥,双手触摸着飞沙走烁的贫瘠山脉上退缩,他们低头仰望着戴青色的远山中,云烟袅袅的高佛,仰望着自己心中的“欲”。 “欲”亦是“罪与罚”,也亦是心中的“过”。 而形成“过”的,也终将伴随着虔诚朝圣者的一生,直至死在烈日寒冬的极差下。将这一生献给了自己心中的“佛”。 严懿琛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否三步一扣跪拜在高佛底下,漫长的时间已经让他在饱受风霜的同时,不再敢奢求什么。 但当他叩拜在青烟雪山的时候,他又在内心不断的挣扎着,觉得该熬过最后那段泥泞的血路,至少该见到他的佛。而之后,该如何,他并不怎么想管。 严懿琛点燃了手中的烟,深吸了一口,他看着阳台外一望无际的普鲁士蓝的洱海沉浸在黑色寂寥的夜里,显得阴郁而孤寂,而他也化作为一点,融进了这万般无奈的夜里,被吞噬着嵌进了这广袤无垠的深夜里。 浓郁的白烟从嘴里吞云吐雾般缓缓地吐了出来,晕开在这片普蓝色的水天一色里,烟雾缭绕在指缝间,随着迎面吹来的湿冷海风肆意飘散在了上空来,吹散开来,宛如无意搅和过度的深沉而优雅的宙蓝。 电话那头的禾卿听着声像是喝醉了,第二声扯着嗓子表白过后就没声了。像是在等着他凌迟一刀。 “禾卿。”严懿琛叫了一声名字。 他知道迟早会走到这步。 但真的这步到来时,严懿琛心里还是有点五味成杂,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意料之中,有欣喜若狂,有罪孽深重,有千万个自责,有悔恨自己不该,有偏执的不想再放手。 “嗯?”禾卿醉酒的鼻音很重。 严懿琛现在思绪很乱,能让他这样的,只有禾卿,他一向拿“禾卿”没办法。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细烟,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白烟,看着寂寥的深夜里那一浪浪海水拍打在岸边的岩壁上哗啦作响,海潮的声音还有这湿咸的海风中夹杂着冰冷刺骨的冬夜寒意,让严懿琛此时此刻无比清醒,他像是做好一切打算般,开口说道:“我只说一遍。” “......” “你,你说。”禾卿像是命悬一线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我是虔诚的朝圣者,那你就是我朝圣道路上三步一扣,额抵青砾石灰的高佛。” “喜欢你”这三个字他说不出来,他不想骗自己,更不想骗禾卿,他不知道“喜欢”二字该如何抒写。但他知道他求的,是他要的禾卿。 禾卿喝醉了,喝的脑袋胀痛,他很努力地一字一句记住严懿琛这拗口的字词,因为严懿琛说只说一遍,那就是不会再说第二遍。禾卿听不明白,但背他也要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记,记住了......” “乖,等我回来,宝宝。”严懿琛极少在清醒状态下叫他宝宝,除了在床上意乱情迷时。 最亲昵的情话总是让人沉沦的,禾卿带着恃宠而骄的劲儿问道:“那你不许碰别人,让我做你的m?” 严懿琛听着电话那头禾卿醉酒后憨态可掬地求着他,要做自己sub的娇气声音,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禾卿脸颊酡红,眼里透着雾气,潋滟动人,眉目含情,低顺着眼看自己的样子。 一个不小心,手指间的细烟没夹住,亮着火星子的烟头划过袖口被海风吹地上去了,严懿琛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袖口发灰的烫痕,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怎么,还气着?” “你,你总这样,明知故问。对,我就是吃醋怎么样,我,我就是,嗝——,见不得你,跟别人有一点关系!就算什么也没发生,那也不行!”一提到着这禾卿就气到脑子胀痛。 严懿琛这次却好声好气的哄道:“宝宝,我这段时间有多忙,你不是知道吗。我能上哪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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