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1/1页)
从码头回到院中,刚将小人喊醒喂了吃食,没过一会儿又犯困睡去。 裴凛玉与他换了干净衣物,见他双目紧闭,着迷美梦,不禁暗道这小人着实省心。“也不知随了谁人,从不与我麻烦,叫我生恼” 裴凛玉想起有事未妥,急步要往书房赶,转身却见院中站有一人,四下昏黑,看不清面容。眉心皱起,一面向书房去:“长大人怎今日来此?” 来人跟随却不说话,神情冷淡。 裴凛玉要他在外等候,没一会儿便将一物拿与他,不耐道:“最后一次” 来人接过冷笑:“下月此时,望你备好” 裴凛玉望他离去,心口恼意顿生,抬眼又看天际,云轻绕辉,繁灯映月。 冬季向来忙碌,裴凛玉奔波数日才将商铺收据拿全,也趁临近年末倒卖精珠玉器大赚一笔,羡煞旁人。如此树大招风自然招致不满,有人见其财道通顺,滴水不漏,便紧抓其他小事大肆宣扬,三人成虎,誓要他心有烦闷,不得安生。 近来他频繁出入医馆一事便不知如何传成他患有恶疾,实难根治,更甚将离人世,又或传染如狂,人人避之不及。外人于他无利,裴凛玉反倒乐得清闲,寻机与幼子四处游玩。 冬月初三,太子淮安离宫狩猎,不慎摔伤昏迷三日,太医言其双腿瘫坏,再难行立。一时间权势倒戈,流言四起,纷纷揣测哪位皇子将为新储。 腊八刚过,裴凛玉开始闭门不出。腊月十一,院中雪积浅浅一层,偶有冬鸟飞落留印,毫无章法却又清新脱俗,不失生趣。 “阿铁——” “饿,晓饿……” 裴凛玉抬臂抵在额前,眼中发红,头脑晕沉。见小人醒后在院中四处喊他,虽有急切怕他着凉,无奈四肢酸软,只得扯着嗓子勉强回应:“晓儿不要乱跑,阿爹马上来” 说罢又是一番挣扎,这才穿衣下床,跌跌撞撞地开门寻他。刚迟疑小人没了声响,未料抬眼便见院中站有一人,此刻正满脸笑意地逗弄怀中小不点。 来人见他神色不佳,不由敛容道:“身子不适怎还多做勉强?”顿了顿,“为何不寻些佣人照顾?” 裴凛玉不爱听他说教,颇有不耐:“你又并非不知他极怕生人,请来只怕嚎啕大哭个三天三夜” “总比如今忍饥挨饿好”,裴漠竹叹道,扭头笑着问小人:“晓儿可要随大伯住?” 小人一面吃着点心,虽无心思考却也脱口而出:“阿铁……跟阿铁……” 裴凛玉哼笑:“算他有良心”,甚是得意。 裴漠竹却不死心地笑:“大伯给你买五花糕,杏仁饼,糖梨膏水,晓儿想吃什么都可以,真不和大伯住?” 小人似有心动,扭头看了眼裴凛玉,躲进裴漠竹怀中低语什么,引得他旋即发笑,点头应了数声好。 裴凛玉见状心知小人叛变,直哼哼:“小白眼狼” “晓儿既是同意,这几日便到我那暂住,你也好不用顾及他,寻人舒解”,顿了顿,“就算你心有顾虑,只是眼下情热浓烈,我在院中都能闻晓,若是不寻人……” 裴凛玉眉心微皱,颇有躁恼:“何需你来指点” “属实难猜你。也罢,晓儿我便带走”,顿了顿,“自会有人来顾你”。裴漠竹也不理会他如何反应,抱着小人一面哄弄离去,好不惬意。 裴凛玉却是烦闷不已,喊道:“多管闲事”。这人总如此自以为是——他向来烦厌这人,奈何头晕目眩,全身躁狂,两侧尖齿也因情热突出显形,于是反倒松下口气。 许是以往用药颇多,以致如今见效缓慢,甚有无用,连医师也言难有妙法,害他苦不堪言。裴凛玉躺在房中,热息甚浓,掌心抚动许久仍是难触高潮,好不容易宣泄一次反倒全身空虚,心烦意乱。 每每这时总要想起以往荒唐,甚有夜中苏醒,欲火难平。不知过去多久,欲望滚烫,呼吸急喘粗重,脑中却有昏昏欲睡。如此之际忽听谁人推门而入。裴凛玉本要敛容驱赶,抬眼却觉嗓中干哑,心脏连跳,动弹不得。 来人蓝衣厚绒,身形修长,徐徐靠近。来时似有雪梅沾落肩头,步步盈香,挥之不绝。 这人似为幻影,或他神志不清,一时恍惚,误将闯入之人看错,不分真假。不过哪般皆难顾及,只知胸膛狂跳,热血沸腾,久违的情热烧得他全身滚烫,心痒难耐。 单是张口与他唇舌相缠,耳鬓厮磨,心口便蠢蠢欲动,恍惚失智,同时呼吸急促,腹下涨疼,欲火焚身,说不出话,恨不能即刻与来人水乳交融,同赴巫山。“嗬——” 晚间刮起寒风,误将几枝老树残叶卷动,落入庭院。偶有几片飘起又落,停在院角瓦檐下,孤寂无梦,携带几分清冷冬意,似谁人扫回原处,与谁重聚。 屋内帐暖炉热,春光无限。裴凛玉半睁着湿热双目,眼中茫然,唇吐热息,喃喃低语。窗外不知何时落雪,轻缓无声,却将耳侧低语覆盖,徒留热息袭面,近在咫尺。 有人与他十指紧扣,轻声笑应。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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