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醒悟 (第2/2页)
,“你不是去城里打工了吗?” “是啊,上个星期老板放了假,”材贵插着口袋,略神气地笑,不客气地看向张晏,“他谁啊?” “这我新交的兄弟,张晏。” “你小子守着个店儿都能交到朋友,不得了不得了,今晚一块儿吃啊?” 徐一洲扭头去看张晏,张晏支支吾吾的,想说话被材贵打断:“你也去,咱也照顾照顾这个小兄弟!” 晚饭是在一家大排档吃的,客人太多,桌子摆到路边,啤酒瓶摞在地上。材贵属于有五十花一百的那类人,没几个钱却经常吃大排档,点了几个小菜,三碗米饭和一打啤酒。 屁股刚坐下,他就点了烟,烟在他嘴里转了一圈,找到好位置,他才闲闲地说:“今天这顿我请,别客气啊。” 徐一洲许久没见过他,今天见了才发觉和中学时候的他很不一样,很感兴趣地问:“这么久没见,变阔气了啊,一个月挣多少?还是在那个厂吗?” “没多少,但请你吃顿饭还是够的,”他撬开啤酒盖,没头没脑地骂,“妈的那几个抠货,这个月的工钱拖了三四天才发,再不发老子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你妈身体怎么样了?” “老样子,半死不活的,我都习惯了,”材贵给张晏倒了一杯,酒倒了一半才想起来问:“你喝不喝酒?” 张晏拘束地点点头,视线很习惯地落回徐一洲身上,徐一洲也不是有意冷落他,但和材贵太久没见了,想问的太多。他闻见材贵的烟味,心里痒痒,摸着口袋也来了一根:“你见过阿升吗?听说他也去了你那个厂。” “见过,他来了坚持不到一个月又跑了,那小子是当穷鬼的命,”喝了酒吃了肉,材贵开始把话全往外说:“上个月我们厂长的女儿来过,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像之前教过我们班的英语老师。” “那姑娘来了眼睛一直往我身上瞟,多半是瞧上我了,”他不要脸地乐,“我找算命的算过,我老婆家里有钱,”一拍大腿,“这不是在说我和她么!” “厂长的女儿?你还真敢想!”徐一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给我钱,我也给你算个富贵命。” “就你他妈会放屁,”吸一口烟,白烟从他鼻子嘴巴里冒出来,高深莫测地,“女人的滋味……你不懂。” “啥叫我不懂?”徐一洲喝得也多,一开口带了乡音,“就你懂!” “你现在不还是个雏儿么?”材贵嘲笑地看他,目光一斜,望见张晏,“不过可能也不是了。” 张晏坐在这里是十分多余的,这里本来应该没有他的位置才对,他一遍遍地翻看手机,耳朵听的是他们的对话,确切点,是徐一洲的声音。 可能是他在的原因,徐一洲在他面前极少说家乡话,但如今材贵来了,他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垂眼,从余光里打量材贵,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只是比他早认识徐一洲几年,几年的时光能让他们睡一张床上吗?能让他们做那种亲密的事吗? 杯子突然脱了手,砸在地上,滚了一圈,张晏才在酒气中清醒过来,脸烧似的红,连忙去捡。材贵见了他这个窘态,有心拿他取乐,递了根烟:“你抽过烟吗?” “别拿他开玩笑,他不抽。”徐一洲把烟从嘴里拿到手上,他酒量一般,喝了几杯就上脸,话说完了还想抽一口,刚抬起手,夹在指间的烟就被张晏抢了去。 对着那个湿漉漉的烟嘴,毫不犹豫地含了上去,徐一洲心跳漏了一拍,被他吓的,顿时酒醒不少。 张晏学着他们的样子抽,烟刚进嘴里,就被他呛出来,捂着嘴猛烈地咳嗽,咳过后胸口是一阵酥麻,像有蚂蚁在啃,痒得发疼。 “嗬,”材贵放在嘴边的烟也忘了抽,看着张晏,咧开嘴大声地笑,“有意思。” 烟嘴从口里拿出,亮晶晶的,沾着他和徐一洲的唾液,这是间接接吻,此刻就算再懵懂也该明白了,他这是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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