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 (第2/2页)
往地上一掼,砰的一声闷响。费迪直起身翻了个白眼。 ? “派对的规矩是有问必答,懂吗,宝贝?回答呢?” ? 说着,鲁伯特又一次拎起乌鸦的头发,向地上砸去,又一声响。 ? “他……” ? 那道忧郁的声音幽幽地飘了出来。 ? “他可能不会说话……我想。” ? “你在说什么屁话?”鲁伯特与费迪一起回头看去。 ? “他喉咙有疤……也许做过手术。我想……” ? 鲁伯特与费迪又一起把头转了回来,后者狐疑地盯着青年,“是吗,你不能说话?” ? 乌鸦点了点头。他被撞破了额头,血顺着眉骨淌下来,不得不闭上一侧眼睛。 ? “你做过手术?” ? 青年再次点头。 ? “也许是声带有毛病。我朋友的表哥就做过手术,现在还能说话,只是声音难听了些。”费迪摸着下颌,“你生的毛病要更大,是不是?” ? 乌鸦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 鲁伯特不想在这事浪费时间,他生过什么病与他有什么干系呢?他起身走到握着小型摄影机的同伴身边,亲热地搂了搂他的肩膀,“真神了,乔,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该不会认识这小子吧?” ? 被点名的同伴,忧郁声音的主人——乔,一个苍白瘦削的男人,不太自在地拧动了一下肩膀。他看了看乌鸦,后者恰巧也望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乔马上别开目光,埋头于手中的摄影设备。 ? “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他挺好的。” ? 对于这位害羞内向的同伴,鲁伯特报以两声粗犷的大笑。他向乔确认了直播随时可以开始,看了看窗口角落的数据,眼下总人数不多,一部分观众在聊天室断断续续地聊天,维持了直播间起码的热度。 ? 这还是托了摄影师乔的福。他早早着手于直播间预热,在鲁伯特与费迪消磨时间,等乌鸦从昏迷中醒来之际,乔举着摄影机,几乎将头破血流的青年用镜头“舔”了一遍。那带着伤疤的咽喉,被鲜血浸湿而黏连的头发,从连帽衫下摆裸露出的一截腰肢,在乔的镜头下形成了游离于暧昧与真实感之间的强吸引力。 ? “好了,咱们开始吧!” ? 鲁伯特向镜头宣布,聊天室随之爆发了一片文字的欢呼。 ? 他拿了盒飞镖,回到乌鸦身边,费迪正在那儿等着,急不可耐地夺过两支,做了一次花里胡哨的抛接。 ? “你确定要玩这个?”费迪将其中一支对准鲁伯特的脸,作势要丢,“投飞镖我可没输过。” ? “别对着我。”鲁伯特不悦地打掉他的手,面向镜头,“打活靶子,宝贝们,见过没?我保证你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直播!猜猜我和费迪谁会赢?” ? 乔腾出只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聊天室开启了投票活动,观众们兴致盎然地对比着二者的身高与肌肉。更多人认为鲁伯特这个大个子赢面大,费迪略逊一筹,还有零星几个捣乱的观众嚷嚷着叫哑巴青年来一场反杀。 ? “看见没,费迪,大家都支持我。” ? “去你的,我会让他们见识到你的肌肉徒有其表。” ? 乌鸦躺在地上,被动收听着二人的争论,黑眼睛倒映着荧幕中跳动的字句。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信息冲击下,他终于领会雇主的真正用意,确定了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他要死了,死于一场虐杀直播。 ? 他开始头痛,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雇主那张冷淡而稍显神经质的脸,薄薄的嘴唇开合着,听不到声音。 ? 他听不到,但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听话点儿”。 ? 乌鸦对这句话十分熟悉,它作为一句不变的开场白,连接着无数印象深刻的回忆。像是在一整晚的前列腺电击之前,或者被几条经过特殊训练的牧羊犬轮奸之前,再久远些,是躺到手术台上,接受雇主安排的声带切除手术的半小时前。 ? 听话点儿,那声音又响起来。乌鸦的头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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