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第2/3页)
的白纻布袍,一尘不染,高高束着髻,不加修饰,反而更能衬托出霞姿月韵,这份俊美清雅的仪态和风度,不像失势的罪臣,反而透露着从容,犹如朝阳升起,明珠生辉。 “那是何公?”“他怎么在这里?”有人窃窃私语。 几个月前,何斯至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京城,闹得人尽皆知,至于后来首辅大人为何保释了他,这是一项值得玩味之处,本以为寿宴上何斯至会借故回避,谁知竟然正大光明地占据了一整张大圆桌,宾客们一见到他,便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好像参加了鸿门宴,变得如坐针毡起来。 无人敢与他同桌,哪怕是那些对何斯至卖国通敌一案有所疑问的人,也不愿意趟这摊浑水,倘若此时对何斯至示好,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周围的桌子坐满了,这一桌却是空荡荡的,何斯至倒也不觉得窘迫,自己斟了茶,端碗喝了一口,侧坐在桌边,赏起院子里的红石榴花来,几缕天光洒落下来,照在他的发顶和两肩,静谧得好像一幅画。 不多久,靡芳来了,走到老师身边,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态度十分恭敬。鄢子钰和荀苑则像一对孪生兄弟,总是同进同出,见师兄坐在老师身边,略一犹豫,也坐了下来,只是两个人神色都有些忧虑。 桌上三个少年郎君都是风采出众,各有各的气度,环绕在何斯至身边,犹如众星拱月。 明月固然皎洁清寒,星子也尤为灿烂,换作往日,他们必然是京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更是各大高门望族之中乘龙快婿的首选,今天却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仕途,实在是令人扼腕。 众人暗暗地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佥都御史曹引风尘仆仆地来了,也坐在这一桌,他曾经受过何斯至的恩惠,不敢忘怀,这回的事中帮了不少忙,方叩忙前跑后,与他也有些相熟。 这下桌边一共有五人,也还是缺了半边,在人群里显得很是扎眼。 张千和万点红来了。方叩站在门口,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来!很惊喜地迎上去,语调上扬:“你们怎么来了!” 张千解释道:“她一定要见何公一面,我们告过假就来了。” 仿佛想起什么,方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几个来回,迟疑道:“……你们闹别扭好了吗?” 张千:“好了。” 万点红:“没有。” 方叩一听就知道还是没有好,拿起二人的手,叠放在一块,谆谆教导:“你们不要吵了,夫妻间没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要好好讲话,吵架不好。” 万点红:“……” 她想收回手,手掌却被张千反手握住了,低声道:“思圜说得对,吵架可不好。” 万点红倒也不反驳,哼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看两人的关系缓和,方叩也松了口气,他是真心希望他的朋友能够家庭和睦,进府的时候,方叩也在心里告诫自己,夫妻之间要容忍一些,他跟老师才不要吵架,要永远和和气气的才好。 进了大堂,万点红大步流星,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目光锁定了何斯至,走到面前,拱手行了一礼,正色道:“何公,我要敬你一杯薄酒。”这几年张千连连升迁,她明面上的身份也水涨船高,这杯酒的份量实在是不轻。尤其是在患难之中,尤显珍贵。 这其中又有一段前缘往事:万点红在宁山有一位交心的朋友,是风尘中的女子,当时有个富家少爷在青楼为她争风吃醋,误杀另一个嫖客,情急之下,便推脱给她,令她卷入这场官司。 不出几日,此女子受不住酷刑虐待,在狱中枉死,这桩事本来已经盖棺定论,众官吏接受了贿赂,也感到皆大欢喜,谁会在乎一个死去的妓女呢?何斯至那年不过二十四五岁,才在宁山走马上任,在官场根基未稳,行事也有些稚嫩,却力排众议,翻阅卷宗,昼夜走访,顶着风险重查此事,最后勘明了真相,并且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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