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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严争泽此刻也醒着。 郁如来拾级而上,强打起精神敲门,“是我。” “我进来了。” 坐靠在床头的青年,正专注地看着书。 “我睡不着,”郁如来慢步过去,“你在看什么?” 严争泽合上书,随意丢到床尾,“给你,”他说,“我困了。” 书的封面,赫然写着六个大字——。 郁如来挑了下眉,“好,”话一转音,又道:“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吗?” 严争泽翻身躺下,回复他:“不用。” 郁如来站了片刻,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弯下腰去关灯。 “喂。” 郁如来往右望去,对上淡漠疏离的一双眼。 “出去。” 郁如来蹲下身,两手放置在床沿,下巴搁在小臂上面,他直直地盯着严争泽的眼睛,问:“难道你没记住我叫什么?” “出去,”严争泽不回答,又妥协,“郁如来。” 被叫名字的人得逞似的笑了,“嗯,”郁如来点头,“你也晚安,严争泽。” - 房间内一片漆黑。 严争泽卧在床中央,觉察到有人悄悄进来了。 他知道是谁。 偶尔,极少数的时刻,他会可怜那个男人。 他比那个男人更早意识到,他喜爱他。 在对方的神情、视线、话语、动作中,一切心照不宣。 面对不合时宜的感情,男人在克制,他也在忍耐。 “新年快乐。”男人在黑暗中说。 他没打算应声,继续装着睡。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男人自言自语道:“做个好梦。” 男人走后,严争泽睁开眼。 暗黄光晕笼罩着他,替他从莫名其妙的梦中找回真实。 过去的记忆碎片,第一次在他梦里清晰呈现。 怎么会梦见郁如来? 甚至只是梦见他的声音而已。 “——” 像陡然被人砍了一刀,头部剧痛无比,严争泽甩开薄毯,强撑着去拿抽屉中的药瓶。 闹钟偏也在这时叫响,滴滴滴——,催命符一般。 严争泽仰头吞下药丸,清苦味在嘴里散开,令人作呕。 - 郁如来洗漱完出房间时,严争泽也西装革履地下了楼。 “早上好,”他坐到严争泽对面,明知故问道:“你要去上班吗?” 严争泽喝了口牛奶,拿眼睛看他,意思是你说呢。 自由工作者郁如来眨了下眼,笑着说:“上班加油。” 严争泽擦去嘴边奶渍道:“你和我一起去公司。” 郁如来心中一惊,嘴上开玩笑道:“要是以你伴侣的身份去,那我乐意之至。” 严争泽抬眼正视他,持刀叉的左右手向两边一摊,“如果你想的话。” “……怎么回事,”郁如来后背发凉,强笑道:“你这态度突然就变了,我真有点不适应。” 溏心蛋从中被切开,黄色蛋液漫溢而出,严争泽放下刀叉,直奔主题:“我希望你帮我恢复记忆。” 郁如来的表情僵了两秒,指明道:“这并不是你希望,就一定能达成的事。” “所以,”严争泽说,“你可以拒绝,或者提条件。” 郁如来心弦一动,试探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严争泽看他一眼,已不言而喻了。 郁如来垂下眼深思,“你不喜欢男人,”他慢慢说,“我也不愿意勉强你。” “至于你说的,”郁如来抬起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会尽力而为。” 郁如来说:“只是,我同样也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严争泽道。 “第一,别再为难郁家。” “第二,居安工程的项目,让郁家做。” 严争泽轻敲桌面,半响才道:“第二点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只要你想,”郁如来接着说,“你一直都很聪明。” 严争泽沉默地注视郁如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但交易讲究等价交换,”严争泽平静道,“我只取其中之一。” 郁如来稍加思索,便回:“那我选第二点。” 桌上的餐点快冷掉了,就像两人之间的气氛。 “为表诚意,”郁如来不动声色道,“我还可以告诉你——” “我们没有约定过,你回国就联系我,”郁如来无能为力地笑,“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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