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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过,也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我听得疑惑,猛然想起在户部时听过的八卦,再看向王恒川,却见他抖了抖锦缎的袖子,看着袖子上的繁复的暗纹叹道:“若不是在下父亲受封虚衔,在下一介商贾,哪里穿得上这样的好衣服啊。” 我听出他话中有话,却还是觉得其中逻辑混乱,只能看着他道:“即便是虚衔,却也受朝廷供养,你何至于去做商贾,也更不是你同逆贼一道的理由。” 王恒川又笑了笑,不再看他的袖子:“晋王殿下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二十年来,琅琊王氏竟出不了一个举人入京会试,二十年来,竟无一人再能得见圣颜?” 我盯着他看,忽然发现他虽是一双弯弯的笑眼,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无:“为何?” 王恒川面带微笑,身形挺拔,俨然一副翩翩公子模样站在我面前:“世人都知王谢两家代代姻亲,谢不离王,王不离谢。却不知自上一代谢相位极人臣,便以此要挟,再不许王氏子弟读书科考。” 他轻轻笑道:“在下琅琊王氏嫡系子弟王恒川,却也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匹夫罢了。” 一一八 我听着总觉得像是在听什么离谱的剧情,只能轻轻倒吸口气:“……胡说也该有个限度。” 王恒川笑着摇头:“若不是在下亲身经历,也觉得像胡话。只是我这一辈王氏子弟,长至开蒙便被送到谢氏本家教导。可会稽谢氏书香名家,却并不教我读书,而是像穷苦人家的孩子学些旁门杂道的技巧,不过一技傍身罢了。” 说完还是笑:“譬如在下,学了一身算术的能耐,如今便做成天摆弄些商人的事。倘若不是这样,教主如何敢放心让我来送信。不过是知道我不识字,偷看也看不懂罢了。” 说着,他便把信封递到我手中,我拿起一看,信封四周的胶水封得十分细致,确实是不曾被揭开的模样。 “到底如何也不过由你来说,送封信说明不了什么。”我把信放到桌子上朝他道,“至于这封信……我也并不信你。待我同云暮商量后再说吧。” 王恒川听完愣了一下,转头朝陆云暮看去。他顿了一顿,手指揉了揉扇柄,便又笑道:“晋王殿下,并非在下有意强迫,只是教主说过,他如今所在之处,答案便在这封信中。所以是在下有求于殿下,只能请殿下看了这封信,告诉在下方教主在哪,我好去找他。” 而后又朝陆云暮道:“其实教主要在下来少林送信,除了给晋王殿下的,还有一封,是要送予住持方丈的。” 说着从怀中拿出另一个信封,朝静静立在一旁的沉默不语陆云暮走了几步,伸手一揖:“这一封,便劳烦陆贤弟帮忙转达了。” 陆云暮抬眼看他一会儿才伸手接过,而后就低头看着信封又沉默。王恒川这时朝我拱手道别:“晋王殿下,在下就先回去了。若殿下愿告知在下信中答案,在下感激不尽,到时,便请陆贤弟照之前的方法传唤在下便可。” 我转头看向陆云暮,却只见他垂头盯着手中信封,没什么反应。我只好朝王恒川点了点头,目送他出门。等人走得远了,我看着桌子上的信封只觉得烦躁起来。 指名道姓给我的信里藏着他如今所在之处的地址,这个叫曾煦的老乡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眼里,凡是穿过来的人就都要想搞这些争权夺利的事,就觉得我也愿意跟他掺合到一处去? 那他真是想太多了。 我拿起信递给陆云暮:“你师兄的信,你来看吧。” 陆云暮沉默接过信封,盯着信封上的墨字看了一会儿,自嘲般笑了一声:“文裕,我这算不算是庸人自扰?” 我听出他消沉的意思,正打算出声安慰,他却自顾说了下去:“你要我从京城逃出去,师兄也要我别跟着他……你们都让我走,是不是因为无论在哪儿,我都是个拖累人的累赘?” “你为何会这样想?”我看着他说道,“这是滩浑水,人陷进去了,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本来与你无关,你掺合进去做什么?” 陆云暮愣愣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莫名觉得疲倦。 我从他手里拿过那封写给我的信:“你师兄是对你好。他不想牵累你,便把信写给我——就算真被人发现我与他勾结,你也是被人骗的那个,殃及不到你。” 我撕开信封封口,抖开信纸看向他道:“但陆云暮,我跟你从京城出来,不是为了重找出路,更不想再往那个浑水中趟。你师兄说他现在所在之处就在信中,若只有我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们他在哪儿。 “之后,你要还想去找他,那就去吧。” 说完我看向信纸,就见纵格的信纸打横写着简体的硬笔行楷,开篇顶书“晋王殿下”,用的居然也是我快忘掉的现代书信格式。 我将内容一掠而过,直到最后看见我想看的内容。 上面写着:“……如果你我果真有幸从同一个地方而来,不知道你是否知晓苏维埃共和国?” *:很明显了,这个讲的是“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谭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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