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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娉婷因是出嫁女免去一难,却也由此被贬妻为妾,屈居东院,寻常不出来见人。 陈绾娘心里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想着寿康公主做了新主母,伯府里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处,满面失落,抱着孩子便出了正房的门。 李老夫人望着生得龙驹凤雏模样的儿子,叹了口气。 这儿子好是好,到底是优柔寡断了些。 寿康公主哪里是好相与的,府里东院那个逆王之女谢娉婷,西院生了庶长子的妾室陈绾娘,少不得都要打发了。 “元栖,自你父亲死后,咱们府里受了多少人冷眼,你又是费了多少功夫,才替李家挣得这一份荣光,既然尚了公主,便没有退路了,儿女情长,于你没有任何助益,你若下不了决心,母亲替你下!” 李延光面上毫无波澜,他袖笼中的手紧握,皱眉道:“母亲,儿子明白,这事,儿子自己来罢,外间诸事繁琐,还请母亲多费心了。” 李老夫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她摆了摆手,道:“你且去吧,明日纳彩才最是费神,办完正事,便早些歇着罢。” 李延光朝着母亲行了礼,便转身出了门。 长随柱子在门外候着,见伯爷出来,忙问道:“伯爷这是去哪里?可用套车?” 李延光摇首,他目光落在东院斑驳的墙壁上,半晌才说出三个字来,“去东院。” 柱子一愣,纳闷伯爷多少年没进过东院的门,今日怎生有了兴致,脚步一紧,跟上了主子。 东院假山花木俱全,只是无人打理,草色荒芜,倒不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 几个婆子坐在游廊上晒太阳,闲散烂漫,竟没一个在屋里伺候的。 李延光走近了,婆子们认出他来,慌忙俯身行礼。 “你们便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这声音隐约透出威压,吓得几个婆子立时跪在了地上,不敢作声。 李延光皱着眉头,心也沉下来,他没打算给这些婆子治罪,一个跨步便进了正房。 房里燃着檀香,黄花梨木的月洞式架子床映入眼帘,绣着海棠的帘帐闭合着。 李延光步伐沉重,他缓慢行至床前,将帘帐勾了起来。 女子倚靠在半旧的抱枕上,青丝半散,只露出半边苍白面颊,她消瘦憔悴,像秋日池塘里的残荷,了无生机。 李延光一向冷静的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来。 他依稀记得,她嫁他时红装艳丽,如同菡萏初放,生气蓬勃,是那样一个从不肯受半点委屈的人。 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活泼,更多的时候对着他只有沉默。 他费力想了想,许是武安王府抄家后,他没有替岳丈求情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不得不贬她为妾的时候。 李延光静静望着自己的妻子,像是陷入了懊悔的漩涡,无法自拔。 谢娉婷觉得静极了,她能听见自己缓慢而微弱的心跳声。 在这漫长难耐的寂静里,日子是混混沌沌的,也正是这混沌,让她能囫囵地忆起一些旧事来。 半生景象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不知为何,总是停留在西郊别院的那场大火中。 崇元十五年的夏日,酷暑难耐,她在二夫人张氏的建言下,求了祖母去王府名下的西郊别院避暑。 天干物燥,夜深人静,不知何处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焰。 她于睡梦中惊醒,门窗处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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