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拨云 (第2/2页)
他竟也没去上朝。 仇红怔了一瞬,轻手轻脚地往池上的亭台走去。 脚步停在屏风后,刚好能看见寒赋,却又不被他发现。恰在这时,侍奉的宫人鱼贯而入,素白的瓷盘上盛着形状不一的药罐。仇红让了一步,宫人们将素瓷盘一一放于桌案上,目无斜视,并无言语,只身行礼而后又默然退了出去。 仇红静静地凝向寒赋。 寒赋也正凝着她落在地上的影子。 未回头,只是轻声,“要走?” 仇红撇嘴,也不再藏,大大方方地走到前头,反问,“不然?” “难道还得给寒相点赏钱?” 寒赋却忽略掉她话里的刺,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仇红瞧见了,那些药罐在他跟前依次排开,寒赋轻车熟路地撩起右臂长袖,左手备药,往伤处上敷。 仇红一怔,往他伤处上瞧。 小臂处一道极深的刀口,伤状骇人,皮开肉绽到见骨的地步,一看就是下了死手,直往他筋脉劈去。 仇红拧起眉。 他伤得这样重,昨晚还怎么那样胡来?! 一时又怔住,回忆起昨晚荒唐的几幕,后知后觉,昨夜她被人剥得一丝不挂,但这人上半身仍齐楚,看上去人模人样,规整得很,仇红才没注意到他的伤处。 情绪一时复杂,仇红又反应过来,寒赋此人,如今肯在她眼前为自己疗伤,证明,这臂上的伤,说不定是他如今身上,最轻的一处。 寒赋敷药的力道极敷衍,似乎是糊弄了事般只为解决一时之急,亭台有灯,灯下他微微皱着眉,仇红眼瞧着他不适地动了动肩,一动便拧紧了眉,显然牵扯到了伤处,手指也不如之前的灵活。 寒赋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牙齿轻轻咬合着,却还是忍着不吸气。 仇红皱了眉,不由分说道,“给我。” 她跪坐下来,接过寒赋手中的敷料,垂眼为他止痛。 寒赋的手凝在半空。 烛火撩起细风,暖烘烘地拂着仇红耳旁的柔软碎发,她眸间闪动着,透出一股灵动的风流。 他眼底滑过一瞬热烈的情绪,但却隐而不发,只默默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 仇红为他上药,却无法坦然地问一问他的安危,不知怎的,关心寒赋的话只会让她舌头打结,于是她只能估摸着,拐弯抹角地问:“所以你...昨晚到底是为了什么。” 寒赋从眼前人的美色中清醒过来,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再度代替了方才一瞬的柔意:“你问我,是因为信我,还是只为了护着林无隅。” 又来。 仇红本想好的说辞,登时无法宣之于口。 像是早预料到一般,寒赋轻呵了一声,那声音辨不出情绪,飘在风下,尚未听清便散了。 仇红却下意识觉得,她好像伤到了寒赋,正欲说些什么来补救,寒赋却先一步答了她的话。 “杨知微,缙云杨氏。无非是剑南杨氏,与王长安勾结之下,养在长安的傀儡。”寒赋的声音变得有些远,“杨知微为他们做了不少事。这里的不少,绝不止如今因武思馆倒塌而牵连出的贪腐案一件。” 仇红尚来不及去完全梳理好这番话的细枝末节,寒赋紧接着又道出一句令她脊背发寒的话:“祝云破。这个人,你以为,是我费尽心思要送给你的,是吗?” 仇红脸色剧变。 寒赋的眼神在烛火映照下,凝成一道坚冰。 “你不是一直想问这事么。”寒赋道,“关于祝云破,他的来历,他到底是何人,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后梁,又为什么会被你所救,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我以为,从赵敏蓄意挑起西凉战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明白谁是幕后推手了。” 仇红恍然,如梦初醒。 “祝云破本该在王长安手里。”她在寒赋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一顿,“却被你中途拦截,送到了我手上,是这样吗?” 寒赋抬眉,对于仇红,的确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多费口舌。 只需只言片语,她就能想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 但他还是忍不住讽道,“仇红,你不在朝中这些年,当真是...迟钝了很多。” 他把本该脱口的词吞下去,换成没那么苛刻的“迟钝”二字,在仇红变了又变的眼神注视下,面不改色道:“本该像你说的那样。但很明显,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失策了。” 仇红一怔,替寒赋挽结的手一顿。 “...什么意思。” 寒赋却没正面答她。 而是将她顿住的手凌空一握,冰凉的指温登时收紧在她腕骨。 “你以为我这么大费周章,就真的为了和你好友的发妻共度良宵?” 接下来可以开始一点点解答前文埋的伏笔了~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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