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暗涌 (第2/2页)
地彼此回避,彼此视而不见,彼此眼不见为净,彼此阳奉阴违。 仇红看不上寒赋,从他的为人到作为,没有一处满意。 寒赋不喜仇红,以仇红厌他之道,还之彼身。 与仇红交恶是极简单的事。 更别论,仇红厌恶他到骨子里,毫不掩饰,甚至直逼他性命,要他时时小心。 寒赋还记得那振聋发聩的一鞭。 真是疼啊。 叫他切身体会到,仇红的疯。 寒赋并不是个轻易忍让的人,但在仇红只身闯入相府,于雅居之中要挟他性命的那一夜,寒赋只能向她低头。 诚如仇红所言,他动不了她,他没有她强。 所以,寒赋权衡利弊后,选择按兵不动,向她低头。 所以,才有了那番话—— “将军所在一日,我忠心为后梁一天。鞠躬尽瘁,绝无反念。” 寒赋还记得那日自己的神情,仇红的背影,和腕骨上撕心裂肺的疼。 “若做不到,寒赋引颈受戮,这条性命,将军随时来取。” 这番话,寒赋诚心不多,但却绝无欺骗。 却也绝不是,真正向仇红服软。 只因,他在说“将军所在一日,我衷心为后梁一天”这句话时,便已料想到,眼前的仇红,时日无多,此生命短。 不足为惧。 在寒赋眼里,人心这种混沌的东西,一旦沾上了恶,便总会在利诱驱使下,彻底地沉沦。由此,寒赋喜欢人性恶的那一部分,也喜欢抓住这一部分,尽情操纵。 在遇见仇红之前,寒赋几乎与人心里的血腥交熟到不分你我的地步。 这世上真会有至纯之人么。 他没想到。 竟真会有。 仇红那时候,身旁有裴映山,身后有偃月营,这些东西加起来,竟组成了她的全部。她比寻常人少了许多欲望,所以比起俗人的贪念痴嗔,仇红的身心都显得简单至极,纯粹至极。 可纯粹到极致的人,愚昧也会到极致。 这样的人。 生比死难。 比恶人更易自毁。 更易在自毁后,伤及哀鸿,令所有人痛苦。 寒赋想到了,猜到了,仇红活不长久,不是他人所逼,她自己也会将自己送向死路。而偏偏她死了,也绝不会令世人安生。 他猜想到这些,于是远离,就像他之前作壁上观那样,轻车熟路地袖手旁观。 可,在意仇红,是比厌恶她更容易做到的事。 寒赋从前不觉得仇红在自己心上能占去几分几两。 直到那一晚宫宴,金銮殿上灯火辉煌,他却无心与皇帝相谈,亦无心与官臣筹谋,对于佳酿美人,更是无心分神。 视线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寒赋本以为,只是无意间瞥向她而已,却不料这一眼落了,便再移不开。他看了许久,看着仇红饮水,看着她小口入食,看着她百无聊赖。 看着她,将视线移向皇帝下首,皇子所在的那一列席位。 耳边觥筹交错,曲乐升天。 寒赋却力竭,大事不好。 五指紧握成拳。 而后承认一个事实。 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在乎仇红。 不然怎会从她一眼,就看出她对宋池砚隐而不发的爱意情深。 因为他看着仇红的时候,也是用着这样,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状似无意,却缱绻至极的眼神。 他在意仇红。 但幸好为时不晚。 这份在意不足以伤他要害。 他可以管束好自己的心。 那夜宫宴尾声,皇帝酒醉,下意识去寻仇红,席上毫无人影,仇红不知所踪,皇帝气结,却又不能将恼火宣之于口,最终与前来服侍的娴妃不欢而散,独自回了华清宫。 大臣们三两成伴出宫城,赶在宫门下钥之前离去。 寒赋却一直未曾离开。 太液池的亭台,他造访过屈指可数的几次。 都是伴着圣驾,恩赐般地令他陪侍在侧,共赏太液池盛景。 皇帝那副嘴脸,寒赋记得清楚,所以纵使太液池再美,他也坚决不愿再踏足。 今夜却不得不来。 他站在亭台中,倚栏而望。 说不清过去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看见那一双人影,并肩跌撞着从舟中离开。 寒赋把那一幕记住了。 记得很深。 以此告诫、拿捏自己那颗心。 千万、千万。 不能再因她起波澜。 配合前文食用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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