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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了。 小宝吃完饭就犯困,霍长隽把他放在后座的安全椅上,给盖上毯子。 车内很安静,安静得只有小宝时不时的呼噜声。 此刻霍怀鸣和刘慧兰正在埃菲尔铁塔下拍游客照,霍长隽打电话给他们汇报小宝今天的情况,让他们在欧洲玩得尽兴。 电话过后,车内又静下来,霍长隽打开广播,一把沧桑的男声在车内流转。 “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黄昏再美终要黑夜/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隔断幸福喜悦/相爱已经幻灭……” 歌词字字戳心,徐耘安隔着雨滴斑斑的车窗,扫视流水般淌过的行人和车辆,眼睛不觉也起雾了。 霍长隽余光瞄到了,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脸色在起伏的光线下若明若暗。 车开得很稳,徐耘安渐渐合上眼睛睡过去。 梦里回到了好些年前的夏天清晨,徐耘安在篮球场边上拿着书朗诵。准备普通话考试是假的,看霍长隽打篮球才是真的。 霍长隽打篮球出了一身的汗,在旁边坐下来,徐耘安舌头霎时不听话,连错了好几处读音,尤其是shi和si,企图跳段蒙混过关,心想反正霍长隽这个近视眼看不清。 半晌,霍长隽语带笑意:“你知道,台风天气要带多少钱才能出门?” “是四千万,”徐耘安依旧不明所以,霍长隽音调微扬,“因为——台风天气没si(事)千万不要出门。” 一个红了脸,一个笑出声。 朦胧中他听见霍长隽下车的声音,有热流在侧脸徘徊了几秒,温热的手背蹭了蹭耳边,没再接近半分。 车内开着暖气,徐耘安醒了,身上多了件大衣,往脸上抹出一手掌的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霍长隽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以前让他红脸,现在连在梦里都要让他红了眼。 雨终于停了,隔着起雾的车窗,徐耘安睁眼就能看到霍长隽的背影。雾气尚未散去,他周身氤氲着一团白汽,被暗黄的街灯映成一幅柔和的油画,却被冷峻明晰的侧脸生生地割成两半。 他瘦了,似乎还高了。 可是人过了二十四岁还能长高吗? 徐耘安脑海中无法抑制浮现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的目光似乎能从背后抱住了霍长隽,精确无比地度出对方的身量。 霍长隽把烟卷衔在嘴里,皱眉目视前方,像是在想什么,烟灰掉了也浑然不觉。这是他从前就有烟瘾,为了保护嗓子就尽量戒掉,戒不掉就只点燃叼着解瘾,思考重要的事情时候不自觉就这样,被烟灰烫到是经常的事。 他的确在想事情,在想自己当年是怎么混蛋。徐耘安忐忑劝他戒烟,他勾住徐耘安的脖子,直接覆上他的唇,将一口烟渡进口腔里。看徐耘安被呛得眼泪直流,眼眶红红的,霍长隽顿时惹火,生出该死的冲动,不问三七二十一便把人带上床好一通蹂躏。 霍长隽过去混蛋在于,他只会实施当下他想要的,从不会去想徐耘安想要什么。 他从没想要从自己的深渊中走出来,他只会把想拉他一把的人也拖进深渊里。 终于,那种抽搐的疼痛又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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