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念经人 第8节 (第2/2页)
,大侄儿比他还大两岁。 待他长到十二岁时候,爹娘相继老病故去。 那时候二兄有自己的孩儿要养,三姐远嫁了,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在破旧老宅。 守三亩薄地度日,年小力弱不善打理,收成自是不行,自春到冬饱一顿饥一顿,缺油少盐,稀汤寡水日子过得很苦,很苦。 幸得庄子里亲邻帮衬接济,熬了半个冬。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 他痩得干蕨菜杆子一样,眼绿筋青,风都能吹走。 饥寒交迫缺衣少吃又伤风寒病,他实在熬不下去。 听从二兄奉劝,背上破行囊,用稻草捆住脚杆和两个破烂布鞋,杵着木棍,像个小叫花子,很坚决地往北方五里外的仙灵观去了。 当年他个头小腿短,步伐无力,走走停停歇歇。 花了一个多时辰,差点饿晕在上山的最后一段山路冻死,是下山采买回来的二师兄发现,把他背了上去,灌霜糖热水救活。 师父让他先当学徒三年,日常洒扫,下地干活,若是能学会识字背经书,传授的初浅吐纳功法练出气感,考核过关便正式接纳为学徒。 若是达不到要求,年岁也熬大了,遣散回庄子去能养活自己。 为了能留下有饭吃,经受过生活磨难,充满求生欲的小家伙表现得格外勤奋。 结果不到两年,便被师父正式收录为关门弟子。 师父教导他修道之人要心性淡薄,出世离凡尘,他自此极少回庄子。 往事如云烟,俱往矣! 路上没有耽搁,两人脚程极快,上山时候太阳还不到树梢头。 张闻风查看一眼道观大门和院门,先去打开厨房门,盛水两人净手,低声与堂兄讲了一遍晚上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他用了些许春秋手法,简略几处不宜透露的关键。 张闻行气得吹胡子瞪眼,直骂鲁金忠是“吃里扒外的贼子,死有余辜”,随即担心观主的安危,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些人饲养恶鬼和僵尸,来路不正,势力不小,白日里他们不会出来,但是晚上就难说了,就咱们两个,有些势单力薄。” 他暗示堂弟把另外两位散落临近镇上的师兄请回来,一起共度难关。 “我等下去一趟城里。” 张闻风自有主意。 从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要主动出击。 除了是堂兄又是二师兄的张闻行,他对其他人都抱有一定戒心。 五师兄能够做出如此恶毒行径,勾结外人谋害他这个观主,在没有结案之前,他不会轻易相信另外两人。 万一是引狼入室,防不胜防反而坏大事。 “哦,也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张闻行不再坚持。 去城里请求道录分院派人手支援,他不怎么看好。 那些老爷的门好进,话好说事情很难办,他打过交道,却也随观主先去试试,他不能泼冷水,待下午便知结果,到时离天黑还有时间,尽可来得及。 简单交流完毕,张闻风打开道观正殿门,陪着堂兄上完香,没有打开后院门。 让堂兄用厨房烧火做饭,弄出炊烟人气,他再次悄然走后山林子离开。 第13章 散人 捡人少生僻的山道,张闻风施展轻功赶路。 不到两刻钟便绕到希岭县城西门外。 对守门士卒出示度牒,顺利进城后,先寻一家老字号汤饼店。 坐下来叫了一大碗热腾腾红油汪汪、盖着一两削得薄薄酱肉的汤饼(面条),把缺乏油水进补的肚子填饱,花费他十文铜钱。 歇息一阵,张闻风起身用左手扶着斗笠,压低檐子,穿行在人多繁华街道。 熙熙攘攘的市井生活气息,似乎与他没甚干系。 身在其中,竟然像是离得极远,过客路人一样,不受旁人热闹干扰,沉浸在看不见的自我之中。 张闻风有些奇怪自己的状态,难道是受化炁修道心境影响? 待事情落定,回去了得好生到密室翻翻书册。 没人指点,还好有师祖留下的书籍参看。 来到与县衙半街之隔的希岭县道录分院大门前,这里没有高大石雕兽,没有仆役守门,贵气朱红大门敞开着,清清静静,叫花子经过都不敢多停留。 他以前随师父来过好些次,对里面不陌生。 将戴着的斗笠拿下来用青索系到背后,整了整头巾衣袍,抬左脚迈过尺高门槛。 自左绕过壁照,正前方是一片青石铺地空旷坪场,场坪中间用黑白石子镶嵌出巨大太极八卦图形,听师父说过,那是五百多年前传下来的守护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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