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直恁芬芳 第68节 (第4/4页)
上官夫人抚掌,“那好得很,我正愁往后不便打扰王妃呢。我这咽痛是老毛病,隔上一阵就要发作一回,如此就后顾无忧了。”边说边又打趣,“上回小冯翊王回绝了骠骑大将军家的三娘子,你们还替他可惜,我就说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如今的王妃不是比三娘子强百倍。” 上官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过于直爽,有时候口无遮拦,让另两位很是尴尬。 夏夫人讪讪道:“当着王妃的面,还提这个做什么。婚前说合亲事,不就是东家拉西家吗。” 上官夫人不曾察觉不妥,抿了口酒道:“听说婚事不成,三娘子为此还病了一场,这是不曾找到南尹桥,否则多难堪。” 越说越不像话,温夫人忙岔开了话题,笑道:“茶陵楼的酒菜果真做得好,每回来,菜色都很新奇。” 南弦知道她们是怕她下不来台,赧然笑道:“我们婚前闹得沸沸扬扬,着实没想到最后会成婚。无端牵扯了无辜的人,是我们的过失。” 夏夫人忙道:“说合亲事,也没有个一提就成的,总要两下里商议,彼此适宜才能走下去。王妃千万别这么说,各人自有造化,大可不必觉得对不起人家。” 实在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话题,都怪这上官夫人说话不曾过脑。夏夫人边绞尽脑汁安抚冯翊王妃,边怨怪地斜眼瞥上官夫人,上官夫人终于意识到了,忙低头吃菜,不再说话了。 这个小趣闻,就当是彼此闲谈不经意的话题吧,说过就不再计较了。南弦照旧得体待客,后来说京中趣事,说冬日消遣的去处,又叫了个唱银字儿的进来说故事,一直热闹到亥初时分才散场。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神域也松了口气,转头冲她一笑,“今日辛苦娘子了。” 谁知南弦没有理他,转身便搭着婢女的手登了马车。他受了冷落,顿觉不妙,忙挤进车里,也不敢随意说话,只是不时瞥一瞥她。 她调开了视线,抬手掀起车窗上的帘子,百无聊赖朝外张望。正值盛夏,亥时对于在外应酬的人来说不算晚,因此边淮一条街上灯红酒绿,往来都是盛装的男女。 感觉他撼了撼自己,南弦往边上让让,满不在意。他有些着急了,惶然问:“怎么了?可是先前宾客失礼,得罪你了?” 南弦说没有,“我与三位夫人相谈甚欢,约好了初雪日出城赏景。” 既然不是受了慢待,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他忧心忡忡问:“那你怎么不理我?我就在你边上坐着,你半日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想来是我得罪了你。” 好在他还算有觉悟,以前的南弦万事大度,那时候心胸开阔得很,好像什么都不甚在意。现在出了阁,人前能得体应对,到了人后心眼就缩成了芝麻。听说他又让女郎病了一场,原本不该计较的,现在却开始耿耿于怀。 不满地瞥他一眼,“上回温相给你保媒,你见着人家女郎了?”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神思恍惚,几乎要想不起来了。等略一回忆,才隐约有了点印象,他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见到了……怎么了?” 结果她虎着脸不说话,他立时就明白过来,看来是要秋后算账了。 因为在意,所以不高兴,他按捺住心里的欢喜,凑过一张脸问她:“难道因为我曾与人相亲,你吃醋了?” 他一针见血,让她蓄势待发的责问忽然化成了一蓬烟。抿了抿唇,她别开了脸,努力装得大度,“我也曾与人相亲呀……相亲有什么好吃醋的。” “那你怎么不高兴?”他笑着问,“是因为人家女郎对我一见钟情,对我思之欲狂,你又觉得我是祸害吗?” 咦,要说的话怎么让他抢先了?南弦是个老实人,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了,只得结结巴巴争辩:“我……我是觉得你不与人家谈婚论嫁,就不该随便见人家。” 所以他的猜测没错,三言两语就把话套出来了。不过他那一向端稳的娘子,词穷的样子居然如此可爱,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然后正色问她:“遇见一个长得好看,又对你一往情深的郎子,你不该高兴吗?别人怎么想,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要安心在我身边,与我白头到老就行了。” 她本就是明艳的长相,不是那种寡淡的小尖脸,被他一捧起,脸颊便肉嘟嘟,拱起了圆圆的口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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