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豆蔻(二) (第2/3页)
他说得太过玄远,如霜像是听懂了,又不太能接受,不知该摆出来怎样的心情来对待,随成济在塔上站了一阵,也跟他下去了。 在寺里吃过晚斋,她被安排在这寺里宿下了,就在白日里成济见她的那个房间,推开窗,明明可见月和列星,她也在揣味着白日里那棋局,昨宵一夜未眠已是极困,她并未深想就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如霜梳洗好去找成济大师。 她笑起来“我忽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上山,原是有个问题想请教师父,可是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问错了人,怎么会拿情事来问红尘之外的人呢。” “红尘之外的人,安见得就不会懂情。出家人戒断七情六欲,但并不与七情六欲隔绝,你不妨说。” “那么人人皆有情么?” “人情扰扰,情的种类太多也太宽泛了,情有可解,有不可解。喜怒哀惧,是人体中所发;爱恨别离,是人从心之至;生老病死,是人所必经。人人皆有,而人人不必同。世人衣食日用,皆得所安,汝之不安,原从情起。男女之情,欢爱之欲只是人间有情的一种,有时片刻即会消散,如水逝云飞;有时又牵系人身心性命,生死相许。你在西凉长大,没有见过男子,亦未曾经历过人间情事,等你经历过,自然心有领会。” “原来我所缺的只是对男女之情这一种的领会。”如霜心想道。可是她本就是在女儿国长大,不会经历男子,自然不需要领会。 她又问“那么,佛门可也有情么?” “可有可无,亦有亦无。” 她记住了答案,正式起身向成济道别。 “那么你就去吧。若是喜欢,以后可多来此山看看。” 她已经转身,他忽又追问。 “你可有,好好看过佛冢么?” 如霜意识到他指的就是后院那坟墓,就点头道。 “有的。” 成济应了一声,他看过来的眼神是那么深刻,那么热切和温柔,令如霜无比动容。 如霜下了山,她的骏马还系在那里,已经有人喂过草料了,它就在那里,懒洋洋的。 她解开绳子,纵身上马。 天空中高高飞来一只杜鹃鸟,自上而下落过来,落到如霜身边。 “我不在,军中可有要事发生?” “一切如常。只是王上的诏命已经到了萧关,下午使者就会赶到军中,你快马赶回去,别误了接诏。” “知道了。” 杜鹃盘旋在她身边,说完这些,就又飞远不见了。 如霜看了看那鸟儿消失的方向,愣了片刻,夹紧马腹,驱策坐骑。 “驾!” 她回到军中正是午时,用了饭,就回到自己的帐子翻看军师呈上来的战报。这场战争赢得了不小的胜利,给了赵国不小的打击。乘胜追击也好,就此住手双方谈判也罢,西凉都有很大的筹码。 她细细看着俘虏的士兵和军械的名目,看到动人的一处,忽然莞尔。 杜宇就斜躺在她的榻上,一身玄衣,长眉微挑,目光似邪非邪,慵懒又玩味地看她。 “为了他,现在整个煌都闹疯了。嘉仪首当其冲。她若是去闹王上,估计这仗不好再打下去。” “西凉国规如铁,他系男子,嘉仪再喜欢,总不好把他留在西凉。” “嘉仪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等王上的诏命到了,结果自然就知道了。” 还没到傍晚,使者的马车就抵达了军营外,如霜带人跪下接诏。 王上要求她们停战,先带俘虏的军械和士兵回煌都,并没有立刻和赵国谈判的打算。 如霜微微愣在原地,有些惊讶,很迅速地又接了。 使者姓卫,算是她的长辈,扶她起来,很慈爱地关怀着如霜,问她一路行军好不好,可有受伤或者不适之处,如霜一一都答了。她的话不多,只说完大致的情况之后,话题就被杜宇抢去了,他简直是一个花蝴蝶,很讨女人喜欢,简单奉承几句卫姨就变得喜笑颜开起来。 杜宇乘机跟她打听,怎么会突然停战。 “王上这是要做什么,不管是进军还是立刻跟赵国谈判,这么好的机会,怎生就轻易放过去了,就为了一个广陵君?” “是五公主,她在王上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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