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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仵作已等候了多时,脸冻得通红,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他见到死者时,皱着眉将旱烟抽得叭叭作响。 因着案发后需得尽快出了验尸单子,此夜怕是无人能眠了。 待到清空了院里下人,堂上便只剩下了张渊、李归尘、蒲风、刘仵作四人。刑部来的典刑徐洪见不得这些,独自歇在了厢房里。 刘仵作并无多言,早前已备好了一应家伙事儿,麻利铺上草席白单,之后在大锅旁放了两个烧得火热的炭盆,并一桶温水。 只因天气寒冷,二更天时有人发现了尸首,随即扑灭了灶火,一个时辰出头,锅里的热气便退得不剩什么了,尸块上结了薄薄一层白霜般的油脂,整锅囫囵一团。 刘仵作不敢贸然翻动,只怕骨头分离,到时候更是难办。 炭火熏了好一会儿,刘仵作摸着锅中温热了,这才将骨头肢块完整取出,以清水洗濯了,再置于白布上。 夜已深,张渊等着结果的时候已托着腮打起了盹。 蒲风再回过头来,却见白麻单上布满了湿淋淋的尸块,大的如头颅,小的却只有拳头大小,呈红黑色,显示出了断层的肌理层次还有褐色的骨茬,却依旧很难看出到底是属于哪个部位的。她扶着额头有些心惊肉跳,望着刘仵作道:“之后可是要将它们拼合在一处?” 刘仵作愣了一会儿摇头道:“只怕是难得很。” “这孩子今年也是四岁,是王大人的姨娘刘氏生的。若是实在无法拼成,那也没有办法,左右就算是拼成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烹煮,也不可能还留下什么线索……” 李归尘听蒲风说了此言,微微挑了眉以袖掩口鼻蹲在了尸块前面。 只见他似乎是随手地逐个摆弄着尸块,之后便将它们分了几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其依次拼凑了起来。 虽只是个大致样子,但已极为不易。小小的残损尸首静静躺在白单上,而昨夜此时他还安稳睡在母亲的温暖怀抱里……李归尘垂着眸一直盯着那小小的头颅,面色说不清是悲悯还是严肃。 正如蒲风此前所料想的,尸首只剩下了骨肉,而无影无踪的内脏的确是被凶手扔在了灶台下烧了,故而那灶灰中有此景象。 此案就目前来看至少有三大疑点,从孩童失踪到被烹杀的这段时间里,家中必然百般寻找,何以凶手能在厨房安然动手? 能不知不觉潜入府中后院作案是否证实是熟人所为?可接连几日孙府王府两家出现此类命案,多半是同一人所为,莫非是孙王二府又有关联? 动机为何?手段如此狠戾,且仅针对年仅四岁的幼童,报复寻仇的成分或是占了多半,可凶手行凶过程中能如此冷静,一行一举皆是规划周密,绝非是一时起兴。 蒲风将诸般疑点记录下来,便听李归尘忽然开了口:“这孩子口里居然有枚铜板。” 蒲风一听便觉得全身汗毛炸立,皱着眉望了过去,只见李归尘托着头颅两指钳住了口,而刘仵作持着镀银筷子果不其然夹出了一枚银钱。 “你们说是不是这凶手杀了人心虚?白事上是有这样干的,这钱专门叫压口钱儿。我验了十几年的尸,杀人留钱压口的,头一次见。”刘仵作摇了摇头。 “怎么想也觉得一切都蹊跷得很,”蒲风揉了揉眉头,叹气道,“只是真的没法判定死因了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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