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第2/2页)
。” “竟是同我一样畏寒。”四夫人轻轻颔首,若有所思,看向近身侍候的婢女,“将前几日我新得的那件鹤氅拿过来给小娘子。” 婢女依言去办。 闻言,容娡恰到好处的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多谢舅母。” 谢兰岫亦在一旁道谢。 四夫人笑道:“一件衣裳罢了。” 洒金的鹤氅披在容娡身上,四夫人颇为满意,又说了几句夸赞她的话,转而同谢兰岫搭话。 屋中很热,那鹤氅又很厚实,没一会儿容娡的面颊上便热出些薄红。 她不声不响,默默地站在谢兰岫身旁,心不在焉的听她们谈话。 但她其实对她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比之这些大人间的客气逢迎,她其实更为好奇,身旁雕着鸭子的舆盆,若盛满水时,那些鸭子会不会动起来。 妇人聚在一起时,似乎总有说不完的家常话要聊。 容娡耐着性子,尽量端庄地站立着,便听四夫人笑吟吟道:“励儿一早便去学堂了,学堂在长房那边,现今尚未下学,他应是没收到消息,并非有意不来拜见你。” 励儿指的是容娡的哥哥的容励。 听到这话,容娡眸光微动,稍作留意。 谢兰岫便顺势问了几句儿子的近况,不知不觉间,便聊起在洪水中失踪的容父。 提到容愈,谢兰岫无可避免的落了几滴泪,四夫人亦红了眼眶,好言好语的宽慰。 容娡吸了吸鼻子,也跟着掩面落泪。 抬起手帕揾泪时,她却在心中默默地想,她爹只是失踪,还没死呢,她们怎么哭的像是他不在了一般。 她虽大逆不道的腹诽,但表现的滴水不漏,在场之人根本无法得知她心中所想。 四夫人劝住了谢兰岫的泪,扶了扶抹额,目光看向楚楚动人的容娡,若有所思: “方才我忘了问,这孩子赶明儿该有十七了吧?” 容娡额角一跳,没由来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兰岫眸光微动:“是。” “十七……是时候该议亲了。” 容娡适时佯作出害羞的模样垂下头,沉默不语,心中却警铃大作。 四夫人左右看了两眼,挥手屏退仆妇,压低嗓音道: “励儿同三房的公子关系亲厚,一月前三房的谢珉有意与这孩子议亲,派人南下送了书信与庚帖过去,妹妹可收到了?” 谢兰岫面露茫然:“不曾。” “估计是战事耽搁了。”四夫人叹息一声,“三房那边心切的很,你们既然来了,日后有的是商议的机会。” 容娡的脸色霎时便沉了下去。 — 谢氏的宅邸极大,四夫人又宅心仁厚,安置容娡母女并不吝啬含糊,分给她们一座地势颇好的院落,宽敞又明亮。因为临近有一个栽满荷花的池塘,取名为晴菡院。 从四夫人的暖阁里出来后,容娡与谢兰岫各怀心思,一路无话,沉默地被婢女带到院落。 谢兰岫将侍从屏退,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谢珉是三房的嫡出长子,我有些印象,若他诚意结亲,定然是要你做正室夫人的。日后若高嫁入谢氏三房,做了三房夫人,执掌中馈,倒也不失为是个颇为风光的好去处。” 容娡本就因此事而心烦不已,听了她这番话,更是心烦意乱,敷衍道:“阿娘说的是,只是我才及笄,年纪尚小,如今只想侍奉双亲颐养天年,未曾想过出嫁。” 谢兰岫本来还想说上两句,譬如“议亲也并非马上便嫁人,先定下亲事也可”。 但见容娡眼眶微红,紧紧咬着唇,几乎要哭出来,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舍与抗拒。 她想到谢玹那层缘由,默默咽下喉间的话,挥挥手,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议。奔波这样久,你且下去憩息吧。” 容娡轻声细语的告退。 谢兰岫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目光复杂,良久又是一声叹息。 而容娡—— 当着谢兰岫的面时,她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一转过身,当即收了所有可怜的神情,眉头微蹙,雪白的脸冷的像一块被冻住的羊脂玉。 想到入府时那两个仆妇的议论,她脸色越发冷。 四房的仆妇都知晓三房的那位公子要与她议亲的事,那整个谢府岂不是要将这件八字没一撇的事传遍了! 彼时她还只当她们是认错了人! 容娡气得咬牙切齿,对叫谢珉的这位郎君,未见其人,便没有多少好印象。 她费尽心思才引得谢玹对她心动。 如此一来,她待谢玹当如何是好…… 容娡皱着眉回到自己的房间,心烦意乱地坐了一阵。 她翻出谢玹的那串佛珠,拢着在手心里,一颗一颗地用手指碾过,苦恼的思索,该如何周旋。 谢兰岫虽有些时候为人处世没个分寸,但于她的婚事上,她丝毫不含糊,格外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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