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2/2页)
女孩儿。 “我叫汤玲。” 那天晚上,戴着毛绒帽的女孩儿第一次和对面床的白燕搭话。 她的声音很小,讲快了便会喘,而在那时白燕还不知道,这个叫汤玲的女孩儿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便已经是骨癌晚期,如今因为化疗,女孩儿的双颊已经和病房里的床单是一个颜色,她没办法下床,于是白燕便趁着奶奶去热饭的时候跑去对面,拿了汤玲给她的苹果。 女孩儿的手指很冰,她说,她现在其实已经吃不下苹果了,但是因为不想叫妈妈担心,所以,就只好把水果都给白燕。 而从那天前,白燕陆陆续续地从汤玲那里拿到了许多好吃的——不同于她,汤玲的家人很忙,爸爸从来没有来过医院,妈妈也只是白天才来,一到夜里,汤玲身旁就只有护工,而护工除了她还要照顾另外两个床位的病人。 三月里的一天晚上,白燕晚上吃得积食,睡不踏实,迷糊中,她听见了对面传来很轻的抽泣,而趁着奶奶睡熟,白燕悄悄走过去掀开汤玲的被子,这才发现女孩儿蜷缩成一团,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你怎么哭了?” 白燕赶忙抽了纸巾给她擦,但汤玲脸上的眼泪就像是永远擦不干一样,如同溪流一样往下淌。 过了很久,直到床头柜上多了六七团湿透的纸巾,汤玲才终于嗫嚅着说道:“小燕,我妈妈又要生小宝宝了,我怕有了新的宝宝,爸爸以后就更不让她来看我了。” 也是直到这时,白燕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世界上还会有不让妈妈来看女儿的爸爸。 那一晚,白燕陪了汤玲很久,直到最后两个女孩儿都困了,白燕才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本来想,如果汤玲的妈妈以后再也不来了,那么就由她来照顾汤玲,反正汤玲也吃不多,只要每天有人陪她玩,陪她说话就好了。 白燕这样下定了决心,但好在,最终汤玲的担忧并没有变为现实。 汤玲的妈妈还是会在白天过来,虽然待不了多久,但是每次只要有女人守在病床前,汤玲苍白的脸上就会一直带着笑。 三月中旬的时候,汤玲的十岁生日到了,汤玲的妈妈给她送了一只很大的毛绒熊,而那一天,白燕看到女人和汤玲说了很多话,每说一句女孩儿都会重重点头,小小的脸上露出十分认真的神情,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约定。 为了庆生,汤玲的妈妈还给她带了蛋糕,但是汤玲吃不下,到了晚上,便都进了白燕的肚子。 她在被窝里给汤玲唱了生日歌,祝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结果歌还没唱完,汤玲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我活不久了,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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