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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队书记,又是四队的社员,虽是负责全大队的事,可干活、分粮又都在四队。掏井分了组的,每口井四个人。老奎陪了苏书记一会儿,回来一看,大家干得很欢。井掏到一丈来深,井底下只能容一人了,大家就换着掏,你掏一阵,累了,上来休息一会儿,他再下去,轮流换班。老奎为公事影响了干活,别人能理解,他却有点不好意思,便让井下的人上来,自己跳了下去。老奎一直掏了好长时间,井上的催他上来,他说过会儿。

    大家知道,老奎是在补工,心里过意不去。过会儿,又催,他又说再过会儿。在干活上,没有一个不服帖老奎的。前几年,他当青年突击队队长,领着大家上红沙窝去治沙,连着三天三夜没合眼,没想到蹲在一个沙坑坑里抽条烟时,却睡着了。

    大家知道,此时再催也没用,他想干,就让他多干会儿。

    又干了好久,井台上的人听到旁边的井塌了。说给了老奎,老奎这才像只泥猴一样爬了出来,朝出事地点跑了去。

    东边的井果然塌了。井掏到快见水时,要下木桩,然后再用柳条弥起来,塞上麦草,否则,泥沙一瘀,井就被慢慢地合到了一起。井下的胡六儿还没上来,沙流就开始瘀了下来,一直瘀到了他的膝盖。胡六儿吓得脸色苍白,拔出左脚,右脚动不了,拔出右脚,左脚又无法动。胡六儿看到井上的人,就直着嗓子求救。等老奎赶到时,井上的人已乱了方寸,有的找绳子,有的找木棍。老奎看到旁边有一截沙枣木树身,就斜斜地将一头子插进井中,另一头担在井沿上,就要下去救胡六儿。有人说:“支书,太危险了,不能下,田富去找长绳去了,等他回来再说。”

    老奎没好气地说:“等个球!等把长绳找来了,井都瘀了。快,给我把木头扶稳,救人要紧。”说着就顺了树身下去。

    井不深,只有一丈来深,老奎顺着木头忽溜了三两下,就下到了底。然后,一手抓着树,一手接住了胡六儿的手。

    老奎说:“你抓牢。”

    胡六儿说:“嗯,我抓牢。”

    老奎说:“我要用劲了。”

    胡六儿说:“你用。”

    老奎使劲一拉,胡六儿就朝上冒出了一截儿,再一拉,就从淤泥中拉了出来。

    胡六儿出来了,老奎却下去了。老奎不是故意下去的,而是用力过猛,抓着树的那只手不堪重负,就慢慢地滑脱了。胡六儿抱着树身,战战兢兢地说:“支书,你咋办呢?”胡六儿想反过来救老奎,又有点力不从心。

    老奎说:“你上吧,,我能上去。”

    胡六儿说:“那我上咧。”说着就像只泥猴,一下一下地爬了上去。

    老奎虽然掉进淤泥中了,但他的手始终抱着那棵干树,等胡六儿上去了,他才顺着树身爬了上来。

    周围的人闻讯赶来了,生产队长保德也赶来了,大家看他二人都上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淤泥中被救出来的胡六儿,脸色苍白如纸,就越发像一只泥猴儿了。一场惊险过后,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到井下哧哧地响,感到井台也在动,老奎大喊说:“赶快向后撤!”

    大家刚撤出三四丈远,只听得轰隆一声,井就合上了。随之,从井中飘起了一缕白气,丝丝缕缕的,一直飘到房顶高。

    胡六儿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又哆嗦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好悬呀,要是迟上一会儿,我就完了。支书,我这辈子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老奎说:“谢个球,你能活下来算老天有眼,你娃的命大。”说完,老奎的黑脸一拉,就骂了起来:“你们怎么搞的,掏到见水了,就得下桩,这是最起码的常识。胡六儿小,不懂,难道你们也不懂?这不是拿着你们的狗命开玩笑吗?你们死了算个球,留下老婆娃娃一大堆让谁管?”

    被骂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正眼看老奎。老奎骂了几句,心里的火泄了,便问生产队长保德,这口井由谁负责?保德说是杨二宝。老奎一听是杨二宝,刚刚压下去的火又冒了起来,就说:“你怎么安排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负责?”

    保德怯怯地说:“我想给他一点约束,谁想他这么不负责。”

    老奎说:“他人呢?到哪里去了?”

    有人悄悄地说:“他屙屎去了。”

    一说杨二宝去屙屎,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是上了他家的自留地。杨二宝从来不会把他的肥料放到集体的地里,即便是关键时候,憋得他眼泪花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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