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第2/2页)
,有时又有模糊的意识。 总觉得有人坐在床榻边,时不时轻抚他的额头,为他擦汗,拂开黏在脸颊的发丝。而他的右手掌心,也一直被人握着。 那股听不见看不见的感觉陪伴了他整整一夜,可是睁眼的那一瞬,他清楚地看见空荡荡的营帐,就知道昏睡中的所感所觉都是梦。 或许连在北营东门相见的那一幕,都从未真的发生过。 她根本不可能来找他。 更不会彻夜留在他身边。 这种情况也并非第一次发生。 亦泠刚刚离开上京那段时间,他尚未完全康复,夜里昏睡时,也常常感觉到她还陪在他身边。 可是睁了眼,却是一场空。 所以谢衡之也像那时候一样,静坐在床上,沉默不语,试图在惺忪中抓住残留的余温和气息。 不一会儿,营帐外响起了一道女声。 “大人应该还没醒。” 是刀雨的声音。 她说完,门帘便被掀起,和冷风一起灌进来的还有一抹日光。 谢衡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脸上情绪。 正想问刀雨什么时候回的北营,一转头,目光却顿住。 门帘刚落下,还在轻轻地飘荡。 亦泠就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托盘,一动不动地看着谢衡之。 明明已经四目相对,谢衡之的意识还未回笼,仿佛又坠入了梦境。 直到亦泠先回过了神。 “你、你醒了?” 谢衡之只是紧盯着她不说话。 看着她眼下的青黑,看着她没来得及换洗的衣服,看着她松散吹落的发丝,还有手里端着的清粥和汤药。 此时的北营不算十分安静,练兵场上的动静很大,声浪滚滚。 如同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却像有浪潮在翻涌。 “你先喝点药,或者吃点东西。” 亦泠以为他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将托盘里的清粥和汤药都放到了他床边的案几上。 再抬起头,对上他沉沉的眼神,亦泠手指攥着袖边,低声道:“那我先走了,等下大夫就过来了。” 见他依然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亦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做什么,便转过了身。 快走出营帐了,却没听见身后的人有动静。 她又回过头,见谢衡之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 “……你不喝药吗?” 谢衡之慢慢收回了目光,垂着眼睛,低声道:“没力气。” 换作以前,亦泠很难想像这种话会从谢衡之嘴里说出来。 他好像总是无所不能,坚不可摧。 可是此刻,他苍白的脸色和喑哑的声音也都是真的。 亦泠低着头走了回去。 端起药碗坐到床边后,一抬眼,就对上谢衡之的目光。 随即,她连眼睛也垂了下来。 汤药是刚刚煎好的,还冒着热气,很烫。 亦泠用汤勺盛了一口,刚要放到唇边,又觉得这样的动作不合适。 哎,算了。 亦泠轻轻地叹了口气,吹了吹汤勺里的汤药。 喂到谢衡之嘴边时,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两人都不说话,亦泠连气息都在克制。 谢衡之却一直看着亦泠,目光毫不遮掩。 亦泠当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在这秋日的清晨,她浑身越来越热,不知是因为营帐里的炭火还是谢衡之的目光。 终于,当碗里的汤药终于要见底了,动作也快了起来。 一下接一下没停过,直到谢衡之突然开了口。 “你急着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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