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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弟恭的美名,便也不将知谨放在眼里:“你是什么东西,殿下又不是没舌头,要你在这儿胡乱充大爷!”他又俯视刘效,连些许表面功夫也全然不顾了,“殿下装聋作哑也有些时候了,合该解释解释!” 刘效徐徐睁开眼,现出两汪光华流转的活水湖来。他指指小太监,知谨此刻脑袋灵光得很,径直将小太监挟走,顺手将院门合上,还将一把铜铁打的锁挂在门前,将最后一点空隙也抵住了。 王太医见这阵仗,心不免凉了一截,可又思及自个儿的身份,便又趾高气昂起来:“殿下有什么招数,不妨尽数使出。下官虽比不得那些名士,好歹也能化解一二。” 刘效瞪视他片刻,竟嗤笑起来:“你当真觉着孤不敢要你的狗命?” 王太医一惊,在这针扎一样的眼光里站了一遭,额前密密冒出汗珠来。 “你问知谨是什么东西,孤倒要问问你,”刘效低下眉来,捏了捏指尖,“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太医丞,八品蝇官,行事竟狂放无礼至此。这还是天子脚下,若将你放出去,岂不是贻害一方?” “殿下好糊涂。”王太医自觉抓着了把柄,“圣上与殿下之嫌隙全国上下谁人不知,拿陛下来诓下官,殿下还做着改元的春秋大梦哪?” “你好大的胆子,妄议朝政?”刘效给逗笑了,双眸一弯,甘中泛毒,“一枚卒棋罢了,竟还指望着陛下保你?你这样蠢笨的脑袋,就是削了砍了剁成了泥施作了肥,也要害得花草庄稼不得生长。” 王太医慌不择言:“我与邢家是……” “邢家再大,能大过天去吗?”刘效略一倾身,几绺长须悬在眼前,眸色深峻,“就像你这样的蝼蚁,孤不必动用双足,只轻悄一触,便能将你碾做灰土,连零星唾沫星子都溅不到孤身上。” 王太医下意识退后两步,便被一柄吹毫可断的利刃抵住喉咙,尚未来得及惊叫,眼比刀身更凉,手比刀光更快,微言破围局,绵力挑千钧,毫不犹疑,直击要害,只听得扑通一声响,并上衣料磨蹭的响动,便再没了声息。 知谨算上整整一刻钟,才回到院外。只一推门,便喉头发紧,神识摇晃。正值月中,皎月东升,普惠明光,两具躯体凄凄惨惨地仰面躺在院里的石面地上。一个身着医官常服,喉间一道血痕,一击毙命。另一个腰配福寿桃花香袋缀碧玉绦,血浸衣裳,一张脸被血糊住,容貌难辨。 知谨舒了两口气,又在院内四处走动察看一番,觉着妥当了,方匆匆扑出门去,惊惶叫道:“刺客!” 第十一章 刘效撑住眼睑,迷迷糊糊坐了起来。他躺在一张河清海晏楠木架子床上头,身下是海蓝色的芭蕉纹绢被,两张染缬田螺绿彩纱合拢了垂在身侧,又添水晶珠帘十二串。安息香渺远地漫散过来,教人骨头愈发懒倦。 他恍惚间做了一个梦似的。梦里尽是亭台楼阁,碧山绿水,偶窥湖心残月,贪得驿外断桥。这些景刘效是认得的,它们曾蛰伏于年少时独属于江南的那一段岁月里,是春光,是春云,也是春云投下的阴影。 那是一切的起点。 他猛然回过神来,只听得知谨放轻手脚暗暗唤了一句:“王爷醒了吗?” 他抹了一把脸:“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王爷再睡会儿?” “起了。”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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