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5/6页)
是活不过这场洞房花烛夜后的天明,卫秀未及弱冠便已有专饲的宫女嬷嬷教导这男女之事,自是通晓这些床上的关巧的,宋清许是还未破身的处子,卫秀却也是下了狠心的往死里折腾的,只毫不怜惜的发泄着,其实自己也没得个什么爽快,但当时只满腔是报复的兴奋痛快,却直到瞧见她偏着头紧咬的口中流出汩汩的血,突的想起掖幽庭里那些咬舌自尽的宫人,才瞬间惊慌得近乎恐惧,连旁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掰开她的牙关确定那舌头还完好,只想探探她颈间的脉搏是否还跳动, 直到那一刹,卫秀才明了,自己竟是从不曾想要她死的。 是了,本就是一句吩咐便可消去的秀女名录,却也迟迟拖着,只想着等入宫落到了手里也自有时间慢慢调理折磨;得了她定亲的消息时,除了滔天的恨意,居然也冒出个隐晦的念头,只想着来日方长,朕是君,他是臣,也不过是个区区女人罢了,便是真想把她怎样又如何呢? 卫秀自是知道如今朝局不稳,为君者便是最应理性清醒的时刻,行差踏错半步便只得刀山孽海的死路,这场赐婚原本就是出于私心的任性,此事若一朝败露必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污点,自应该按着计划就此了断干净再不能令儿女情长祸乱心曲,但在那场洞房花烛后的雪夜,面对着殷殷期盼的信臣,自己却到底是没能狠下心来当个明君,给她断下死路。 卫秀甚至都没稳妥的想好下一步,却只在瞧见她满身都是血和伤,看着她睡熟了也紧皱的眉和落下的泪,想着: 再等等吧,再等等。 栖梧院关着的美人,来了第二次,那便有第三次,第四次······ 到今日,竟是不知不觉已过去许久了,卫秀只是在每一次来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杀,却又在离开时不自觉的脚步都放轻,连回头再多看一眼也不敢。 许是春宵一刻断人肠,便连床纱都未来得及放下,才入夜的天色还未黑透,廊下的灯笼已不知何时陆续点起,屋内却是一丝光也没有的,只从微敞的窗外洒进来些微光,房内的大床有节奏的轻轻晃动,满室春情便连夜色都染上了些缠绵,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只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半点小差也不敢出,但屋内传出的女子勾人的娇吟与男人低喘闷哼的动静到底惹人遐思,小太监便也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神情暧昧挪揄的打着眼神官司,嘴往里一撇满脸都是窥探秘事的兴奋,正你来我往的打着哑语,却余光突然瞥见自回廊来的人影,登时规整了表情眼观鼻鼻观口的入定,直到人走近了,方才跪下行了个恭恭敬敬的礼: 督主。 阮籍只裹着身厚实的狸绒披风,里里外外都严实的密不透风,手里还揣着暖炉,喜顺和福四落后几步跟着,听着屋内的动静也丝毫不敢多好奇一眼,阮籍也未喊起身,只定定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廊下灯笼的暖光恰好打在他头顶,便将玉色的护额染了层色,他的眼睫投下细长的阴影,这般不怒不笑的模样,便显得那双下敛的凤眼更锐利了些,他的呼吸很弱,其余人也皆大气不敢出,登时便只能听见庭院内簌簌的雪落和穿堂的夜风,院门被吹得吱呀一声,而室内却恰扬起声似哭似啼的颤抖娇吟,有风月老手一听便知是女儿又娇滴滴的泄了身······ 哼。 阮籍忽不轻不重的咂舌哼了声,却是抬起眼来直勾勾的盯着门内的方向,明明依旧面无表情,但深谙督主脾性的喜顺与福四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悄悄的略抬起眼瞄了瞄,便再度恭顺的低头沉默了下来,阮籍反倒勾起个和善的笑意: 屋子里这般黑,可是你们这些狗东西偷奸耍滑未及时点上烛火?这手脚怕是也得拿去檀香炉上熏一熏才听话了? 跪地的两个小太监登时只哆哆嗦嗦的哭着求饶,还不敢大声怕惊扰了屋内正快活的贵人: 督主饶命啊····督主饶命····奴才···奴才是不能进啊,贵人吩咐了谁都不得擅入,奴···奴才们也不敢抗旨啊·····督主饶命····· 阮籍却并不在意这回话,只不耐烦的拂袖示意闪开,捏着不阴不阳的调子故作发问: 你们这些狗东西就是欠调理,须知本督的话都使不动了?唉,也罢,这等苦差事便也只得本督亲自来了,这黑灯瞎火的成什么样子?若贵人磕着绊着了还得了?且开门吧,本督去将灯点上。 两个小太监哆嗦着手上前,却半天不敢抗旨的推门,阮籍眉眼间便横生出几分戾气,只眼神睨了眼福四,喜顺瞧着便心下一叹,知道这两个小太监怕是别想活命了,但也实在爱莫能助,便只得心里多念两句往生咒求得心安几分。 福四推门后便立即捧上点火的折子恭候在门口,阮籍接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冲喜顺偏了偏头示意,眼神点了点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喜顺自是会意的领命,阮籍见状便也一步踏入屋内头也不回的往里去了,福四急忙关上了门,却是半点不想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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