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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看起星空。 还记得那是他伤好后第一次离开花问柳的山岭。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下着冻雨的天瞎走。走累了就上云层睡一觉,睡醒了又接着走。 最后走到一片麦田,麦浪延绵而去,尽头的垄上孤零零落着一间草屋。尧白原以为自己剖胆之痛都受过来了,任何疼痛都已经习惯并且麻木,看到草屋那一刻还是痛得落下泪来。 他想立刻转身离开这个地方,沿着长长的田埂走,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 时间又过了很久,他无意间想起这事。那时心境已经平和许多,别的也没多想,只是觉得那间屋子像个笑话似的,不应该还存在。 于是他再次找回去,那时候正是冬天,屋子跟前的麦田露出赤黄黄的泥土,枯败的野草东一块西一块地苟延残喘,冷清又荒芜。 他在院门前吹了会冷风,栅栏吱呀吱呀地响了半晌,被一阵急风吹得洞开。 尧白顿了顿,抬脚走了进去。院子里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上面挂着一堆鸡零狗碎,有脏污的破布,有几串风干的肉,还有一把破烂长弓。原本是花圃的地方被围了起来,里头圈着两只猪,正滴溜着小眼睛望着尧白。 正这时,房门被人从里拉开,一个身形胖硕的妇人站在门内,见着院中站着的尧白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横眉怒目一通叫嚷:“你是什么人?悄没声站在这里做什么?”说完又扯开喉咙喊了声:“当家的!” 不一会一个满脸横肉的黑皮男人从外面跑进来,见到尧白也是一脸防备,“你是谁?进我家做什么?” 尧白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凶神恶煞似的夫妇俩,轻声吐出两个字:“你家?” 夫妇俩一听这话气焰就歇了一半,那妇人畏缩地嘀咕了两句,心虚二字都写在脸上了。那黑脸男人似乎没料到白捡的房子会被正主找上门来,气急败坏地要动手,“滚出去!” 尧白让他推攘着后退了几步。说来奇怪,他心里想着要抹去自己和闻不凡的所有瓜葛。如今这院子被这对夫妻鸠占鹊巢,丝毫没有原来的模样,可他心里并不痛快,只想立刻把这两人赶出去。 男人见他不还手,呆子似的盯着屋子看,下手愈加肆无忌惮,三两下就把尧白推到院门口。 男人眼睛瞪很大,很得意的模样,指着尧白点了点:“滚出老子的家,不然有你好看。” 尧白一把将他的手拽了下来,骨节“嘎嗒”一声脆响。男人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被面前瘦巴巴的少年轻轻一推,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火焰冲天而起,熊熊大火犹如洪水猛兽,瞬间袭裹而来。 农妇惊惧大叫,抱着满头是血的男人哭喊:“房子,房子着了!我的家!” 男人哆嗦着爬起来,看到始作俑者站在栅栏旁一步也没动,火光印着他木然的脸,像一副鬼气阴森的画。 最后听见他没有起伏的声音:“这里不是你们的家,滚。” 尧白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当时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草屋完全化成了灰。正想着,肩上忽然一沉,是一浮一只臂膀搭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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