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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凄惨惨,很是教人动容,而当年那张姓的老马夫却咂着嘴说:“活着的时候连个儿子都没有,死了以后不仅多了个儿子,还多了个亲闺女。” 不过是一夜之间罢了,杜堂生西去的消息却传到了那么多年不见的侄儿和侄女耳朵里,甚是稀奇。张福海刚刚回到府中,那对年轻的夫妇就满脸歉意地说,这些年劳烦张福海陪伴他们的叔父了,丧事他们自家人来操办,不敢再打扰张福海。 “自家人”三个字让张福海心里微妙的不舒服起来,他却没有反驳那对夫妇,只是说杜堂生有恩于他,要守灵三天。 这三天,灵堂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挂满了白绢的杜府比平常还要热闹很多,杜堂生的侄儿和侄儿媳妇每天哭得死去活来,跟每一位来吊唁的人哭诉。张福海没有那么多的眼泪,白天灵堂上净是前来吊唁的人,他就一个人站在堂外的屋檐下;只有等夜晚时分清净下来以后,他才进入灵堂里。 张福海总是站在杜堂生的棺椁前,一言不发。 他在想,想从前他在弄鱼巷子里穿着只有半截袖子的短衫;想他第一次爬进围墙里去偷别人家晾在窗檐下的肉干;想一身泥泞地靠在杜府灰白的墙边的那一晚;想乔钦摸他头发的手;想那身深蓝色的袍子;想怀山长公主在焕玉台喝茶的杯子;想贺稳书案上那叠青梅;想宋映辉的拉着他的手……甚至还想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瘦子,最后只剩下不断重复着杜堂生那句“你若是不想再回去了,就不要回去了。” 那个总说要他做个好奴才的杜堂生不在了,张福海却觉得寸步难行。 回去吗?留下吗?去别的地方吗?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守灵三日,张福海不眠不休,两颊深深凹陷下去,瘦削的身体几乎要融在一身丧服之中。三日毕,勉强喝了几口白粥,他躺在床上几乎要拆散开来,明明已经是春日,身上却没有一丝复苏的迹象。张福海昏昏沉沉地睡着,乱糟糟的脑子和心,稍稍动一下便是痛得要命。 “小老爷,小老爷。” 负责照顾张福海的是为他引过路的侍女,她之前一直是伺候在杜堂生屋里。侍女的年纪约莫着有二十多了,她每日里都要叫张福海起床进食饮水。看着睁开眼睛却仍躺在被子中的张福海,她无奈地将他的头微微扶高,然后把茶杯抵在他唇边。张福海闭上眼睛,伸出手推开茶杯,然后他听到那侍女叹着气说:“小老爷,你的手真凉啊。” 虽然你不像我一样总是在哭,但是你的手却很凉呢,一直很凉。 坚强的人总是让别人感受到暖意,可是,他们却总是忘记别让自己的手变得温暖。 …… 所以,暖不暖? “我想回去。” “小老爷?” 张福海从侍女手中拿过杯子,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对她说:“或许我得学着让这双手温暖起来才行。” “小老爷,您……会学会的。”侍女把她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搭在张福海的手上,这么说道。 张福海离开杜府之前特地去找了那对年轻的夫妇,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以后他是不会再回来了,杜府的上上下下以后皆交由他们二位打点。那一直泪水涟涟的女子挽留了张福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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