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烬落(一) (第2/3页)
。 两个女孩子听着诵经礼忏,心生敬畏,殊不知同样的景致落在不同人眼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祁王才勒住马,便听见山上锣鼓声响。 他问:今儿他们供的是哪路神仙? 李十八道:回六殿下的话,是北斗星君。 祁王进了二门,一路提袍上山,冷笑道:这些道士也真有意思,胡乱诌出那么多神仙来,成日供完了这个供那个,也不嫌累得慌。说着到了西边的丹房,青瓦白墙下已有张将军等在那里。 祁王知道张将军信道,也就住了口,受了他的行礼,又被他请入了院内。 依旧在那厢房屏风下坐定,张将军亲点茶与他,笑道:从前战地寒苦,殿下尚有好茶好酒相伴长夜,如今就在这碧螺春的老家,臣倒只能将就着把观里的艳茶兑一碗来,借花献佛,得罪殿下了。 祁王懒散倚在蒲团上,拨弄一把茶匙柄,似笑非笑嗤了一声。 张将军笑道:殿下今日来 祁王道:本王听说了你们明日要走,特意来辞将军。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瞥向了一边,半扬着眉,这是他说谎的特征。然而张将军只顾着感慨,也没注意,一面把茶粉舀到白瓷执壶里,一面道:嗳,劳殿下惦记。只是这一去,又不知何年月能再和殿下重会。 论尊卑,自然祁王在他之上,可若说年纪,这他却比祁王大了十几岁不止。张将军虽是个直性子的汉子,岁数大了,又临别在即,也少不了热衷追忆往昔,把从前与祁王共事时的风光岁月又念叨了一遍,祁王却只是闲闲无语,并不怎么接口。 张将军见状,终于住了口,像个老哥哥似的低叹道:自打殿下十六岁头一回出征,臣便跟着殿下,如今哎!臣斗胆说句倚老卖老的话,人活着,各有各的难处,总得向前看不是!别的倒也罢了,只是殿下如今已有二十四年庚,却仍未娶妻,叫人看着到底不像。若还是为了那周娘娘 祁王忽然把那茶匙掷在桌上,冰冷的铜,磕出咚的一声脆响。 他潋滟的桃花眼有瞬间的怔忪,却很快归于冷淡,冷笑道:将军好记性,我倒早已忘了她了。 张将军愣了一愣,复又道:是了,是了若不是为了她,难道是那徐小姐?嗳,不是臣说句造孽的话,这些年了,别说那徐家的小姐下落不明,就是寻着了,以她今日的身份,殿下还能再正儿八经娶过她不成! 这句话更戳中祁王的心事。 他把手撑在春台上,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这一张昳丽的脸,美则美矣,却天生带着三分邪气,只挑了挑眉,便透出许多不耐烦的神情。他此后也一直没大说话,略坐了坐便离开了。 院里众人拜送出来,回来之后,一个侍卫偷偷问另一个道:才我听见将军说起什么周娘娘,可就是如今大内的周贵嫔么?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来! 另一个骂道:好你个猴崽子,敢听将军的墙角儿,等我一会儿告诉爷,叫他剥了你的皮! 这个忙笑道:好兄弟,别人都能在我跟前挺腰子,你可没这个资格!昨儿是谁开赌局来着?你还欠我两百钱呢!趁早儿告诉我,咱俩一笔勾销,不然你敢告状,我就不敢? 那个怕了,骂骂咧咧两句,还是偷偷说:你不知道,那周娘娘起先原是要定给六殿下的。 哟,老婆成了弟媳?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都是六七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那会儿先帝还在呢。你是不知道六殿下多得先帝恩宠,儿子十几个,除了几个年小的,十五岁往上的只有他还养在京中不让出阁。这么个活宝贝,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那年清明,偏偏看上个出门上香的破落户家的女儿。 破落户,那不就是周娘娘的娘家 是了,想是这位爷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养成的骄傲性子。也不论女家儿出身贵贱,看上了,就一定要,还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正好那时西凉闹鞑子,六殿下领兵打仗去,那先帝缠他不过,便答应他若立了功回来,就把那姑娘封个侧妃给他。结果这仗一打两年,赢是赢了,信报还没送到宫里呢,先帝倒先薨了。 这个听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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