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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难 (第2/2页)

支箭来。

    陈母骤得挂了脸:还学会说脏话了是吧?陈葭你教养呢?教养哪里去了?啊?!

    陈葭翻手按下淋浴头,水柱戛然而止,这让她含着悲伤的声气原原本本地在浴室里回荡:你教过我吗?

    陈母大动肝火,下意识地上前甩了她一巴掌,横眉憎言:陈葭,我是你妈!

    你算屁个妈!你是陈广白的妈不是我的妈!!!陈葭嘶吼,明明半边脸起了麻意、身体冷得发抖,眼眶却灼得浓烈得好像喷薄的岩浆。

    陈葭抬头触了下,的确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涌出来。

    陈母还想教训,有人叩门,陈广白的声音:妈,你可以走了。

    陈母狠剜陈葭一眼,拂袖而去。

    陈葭在浴室哭了会儿,哭得累了才打开淋浴头冲掉身上的泡沫。真没出息啊自己,怎么就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陈葭觉得她好像家中书柜里的一本书,父母只关心她有没有倒,有没有掉,秩序有没有乱,拼命夹紧,丝毫不在意书是什么书,里面又写着什么,只要维持表面的完好就行。而陈广白跟她恰恰相反,他们关心他是什么书,写着什么,又花大量时间精力去了解内容,不在意他是否陈列得当因为他一直被摆在书桌最醒目的地方。

    就连书名都比她多一个字。

    她好恨。

    他们不是珍爱陈广白吗?那让他们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变态,会不会很有趣。陈葭无声地怪笑起来。

    公寓隔音普通,浴室里的对话被陈广白听了个七八。

    他烦躁地点了支烟闻味,拨了个电话出去,阳台风像混着沙漠的尘,厚而闷。

    电话很快被接通:三哥。

    嗯。陈广白抖了下烟,烟灰落在木架上的盆栽,多肉,早死了,成了他的烟灰缸。

    约莫半分钟后那头换了个人,语气轻佻:陈三,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

    陈广白语笑皮不笑:这不怕打扰您好事。

    明一也笑:说吧,什么事。

    帮我个忙。

    明一挑眉,半玩笑半试探:摘瓢儿把子的事我可不干。

    陈广白呵了声,三言两语道明来意。

    明一听完干脆应下:这好办。

    嗯。陈广白似想起什么,皱了下眉,他爸有点路子,小心点。

    得。

    谢了。陈广白收了电话,把烟蒂碾在盆栽干涸的土里,不知道是土壤还是烟蒂滋滋作响了会儿。

    等星火湮灭,他回身进了里屋,寒气扑面袭来,空调呜呜作响,像极了小兽的哀鸣。

    陈广白后悔晚上过来这了。

    干孝天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的邪火一天不能灭,他妈走后他去陈葭那看了眼,初生婴儿般的身躯,蜷在地上啜泣,只一个背影便让陈广白硬得发疼。

    他在厨房灌冰水的时候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对她抱有男女之间的欲望,开始对她脆弱的神情产生施虐的冲动,开始对她碎掉的眼激荡起强奸的念头。

    想不起来了。

    还没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他身下碎掉了,开出血色的花来,真美。

    他记得有个文人说过美是灾难,陈葭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一场让他人格分裂、扭曲、病态的灾难。

    美是灾难。它降临了,轻柔而又缓慢。

    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它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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