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 (第2/2页)
去采一些吧? 两个丫鬟就去了。 过了一会儿,餐厅的花瓶装好了,放在餐桌上,艳黄的菊花,还配了不知哪里来的几个青狗尾巴草,把方茴笑得不行。 阿宝红着脸:太太你别笑啦。 方茴说:行,我不笑。你们再试试,还有客厅的花瓶。 不一会儿,又装好了,大红大绿的,没好到哪儿去。阿珍罢工:太太,花园里的花再摘就没啦,改明儿要好好修剪、好好浇水。 于是几个人又坐下来,面面相觑。 夕阳彻底落了,夜幕降临。这个村得不行的地方,别说车流声,连邻居的人声都没有,反而外面草丛里的虫叫得吱吱的。 阿宝关窗,阿珍扇着报纸去赶电灯上粘的飞虫。四周安静极了,陈妈在门厅里咳了一声。 方茴说:陈妈,阿宝,阿珍,你们先吃饭吧,别饿着,我等就行了。她顿了顿,叫她们把桌上的红烧牛尾拿走:冷了不好吃,不如你们分了。 无事可干,方茴又有点犯困,反正人都去厨房吃饭了,她放松着趴在了桌子上。就梦到小齐郝占着一盘红烧牛尾,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还努力地讨好她:我分你一点点哦,茴茴,只分给你。 再醒过来,是洗碗的水流声。方茴猛地坐起来,揉揉脸上睡出来的印子,正巧阿宝举着小扇子过来:电灯真是引蛾子,诶呀。 方茴抬头一看,被那些蛾子吓得头皮发麻,关灯吧,点蜡烛。 阿珍就在桌子上立一对蜡烛,三个人看着烛泪往下滴,偶尔有蛾子上演飞蛾扑火的戏码。 陈妈连厨房都收拾完了,擦着手出来:太太,先生是不是有事耽误了?和您说没有?又懊恼地说,我刚刚看了电话线,似乎出了问题,明天找人来修,电话是打不了了。 方茴说:是,他好忙。我等就好了,你们去休息。陈妈,有没有酒? 太太要葡萄酒吧? 这个陈妈真的怪洋派,方茴笑:都行。 只有米酒 也行。拿两个杯子。 外头也不知道哪里忽然有青蛙叫。方茴好奇:这园子里还有水塘?没看见呀。 陈妈唔一声,猛地惊醒,她抬头一看,蜡烛已经燃掉一大半,夜已深。隐约听见什么水塘,便说:没有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太太改日出去走走就晓得了。 说完,用胳膊推坐在椅子上也能睡得不省人事的阿宝阿珍。阿珍一个激灵:唔,先生,先生回来了?阿宝则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揉着眼睛站起来。陈妈瞪她们一眼,看方茴:太太,菜都凉了,我给你下个面,随便吃点吧? 方茴说自己不常吃晚饭,赶她们去睡觉。 陈妈笑道:太太真是贴心的人儿,对我们好,对黄包车夫也记得给块毛巾,更不用说对先生,这样地等着。都怪那个电话,先生肯定往家里打了好几遭了,保不齐没人接,以为太太睡了。 方茴点头:是啊,都怪那个电话。 三个人便下去休息了。 又等了一会儿,客厅里的自鸣钟轻轻响了一声,十二点了。 方茴抱着酒坛子倒酒。她只拿过红酒杯,有点不适应,手一抖,撒了出去,落了几滴到包好的领带上。她赶紧站起来看,没事,原来米酒没什么颜色。 方茴先喝了自己这杯,又拿过对面那杯,两口喝干。还挺好喝,甜甜的。小时候,听说结婚是喝交杯酒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喝,喝两杯?毕竟她只去过西式婚礼,只见过钻石戒指和两句yes, I do,哪里喝过米酒啊,她从前只喝香槟,婚纱都要在纽约定的。 她站起来,呼呼吹了蜡烛,有点晕晕地摸黑往楼上走。走着走着,她想起来了,她说要自己过来,她说要别告诉旁人知道。哦,她拍拍脑袋,傻笑起来,齐郝这是在告诉她呢,他其实也只是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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