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大小姐与花蝴蝶 (第2/2页)
我就靠这样活着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那样的美丽里读出了寂寞。 我顿住,看了他好一会才缓过神。 因为命运。 因为命运,因为我们病态的家庭,因为一段畸形的过往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就此绑在了一起。 我不得不选你。 想到这里莫名开始释然,然后像欺负小猫一样掐了掐蝴蝶的后脖,以后不许这样对我说话。 不许对我说下流话。 蝴蝶有些愕然,那双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最后凝成很浓的笑意:对不起,仙儿。 去领证,去拍合影;他的脸小,藏在围巾里几乎被淹没,摄影师让他将围巾摘下来,他死活不肯。 先生摄影师终于忍不住,无奈地抬起头,你还结不结婚? 蝴蝶眨了眨眼睛:我就这样拍不行么? 太太,管管您先生。摄影师无语地扶了扶眼睛,后面还有人呢! 我伸手扯了扯萧欠的围巾,他也伸手拽着,一点不肯让步。 萧欠,我一只手扯着围巾,他仍不肯退,两只手都上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孩子气,快点拍完不好吗? 快点拍完有什么好处吗?他的小半张脸从围巾里透出来,一双眼透亮得要命。只是这问题问得,怎么都有些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蝴蝶。我耐着性子哄他,你喜不喜欢蝴蝶?你乖乖拍完,我送你蝴蝶胸针好不好? 我有一枚珐琅蝴蝶胸针,蓝绿色为主调;蝶翼的掐丝纹路里被铺上一层孔雀蓝色的釉,蝶尾用欧泊嵌出圆洞似的花纹,蝶身是哑涩的金底,上面镶着绿松石与佛头青色釉。 很多年前的藏品,我一直收着几乎没有带过;可在见到蝴蝶的某些瞬间,我有预感那该是属于他的东西。 有些物品生来便属于一个人,再怎么争,也争不过这种命中注定。哪怕它此刻在我手上,但总有一天,它会回到它的归处。 真是拿什么去反抗这样的命运。 瞬间的无力感将我侵灭,我的手抑制不住地跌下来,却在落下的一瞬间被萧欠接住。他将围巾扯下,与我十指相扣,半是玩味地笑着说:成交。 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晃得人眼睛一片发黑,蝴蝶将我的手摊平,反复抚弄着我手上那枚粗糙的银戒指;边缘没有完全打磨好,划过手指有些刺痒,他拿起来看了又看:我送你戒指,你送我胸针。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在路上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算定情信物吗? 我低头看了看那枚戒指,我总觉得他在拐骗我的胸针怎么看好像都是我的胸针更像个物什。 蝴蝶的戒指,有点像三流手工店里的廉价小商品。可我不好意思这么开口。 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回他道:你说得对。 蝴蝶停下,垂头近乎温柔地望着我,他弯着眼眉,笑得不再艳丽,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深的,我说不清的东西;它们交杂在一起,从浓黑的眼眸里渗出,如同悲哀却又过分柔和。 没有根的人,像是在某处扎了根。 我看着他伸起一只手,覆在我的下半张脸,须臾,很轻地吻了吻手背。 他的指尖从皮肉中透出淡红色,只有掌中心是白的,后也被印上我的口红。 花死之前,才算开得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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