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酬初景_白崂(rev)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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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崂(rev) (第2/2页)

回来坐好。

    两人沉默地坐着,酬梦想到之前带走父亲的那场雨,咬了咬唇道:我看他像是不小心被马踩了,叔父何不让他上车,他像是跟我年岁相仿,之前我就是因为淋了场雨,才病了那么久......

    裴淮道:这是经过训练的良驹,怎会在街上无故撞人?先问清,不急。

    酬梦点点头,贾青隔着帘子报道:回司业,那人因与牙行的人起了冲突,跑到路上这才撞了我们的马,看那小郎年岁不大,像是受了伤

    裴淮瞥了一眼酬梦,道:让他上来罢。又对车夫道:先去医馆。

    酬梦闻言对裴淮甜甜一笑,马上从角落挪了回去,裴淮点了点她的脑袋,这是洛阳城,不是你那座山,多的是因为一件小事丢官罢爵的人,我如何不能谨慎些?你倒好,若我不让他上来,你就打主意远着我了?

    酬梦否认道:我是怕他也丢了命叔父待酬梦极好,酬梦心里明白。

    裴淮摸了摸她的头,可是想你父亲了?

    酬梦没有回答,她的确想阿耶,也想妈妈。昨晚她梦见自己回了山里,阿耶还在碧潭喝酒钓鱼,酬梦偷偷爬到树上守着他。梦里日头极好,林下四处斑驳耀眼光鳞,酬梦趴在树枝上,俯望狄安,枝叶正好为他遮起一片浓阴。

    狄安仰面睡着,酬梦唤了几声阿耶,他仍未醒,酬梦使坏摇动树枝,光影摇曳,晃在狄安的脸上,他几乎欲醒的时候,酬梦却突然从树上跌了下来。

    梦醒之后的酬梦呆呆望着陌生的书斋,天才蒙蒙亮,她又躺下想续上刚才的梦,却一直无梦直至被裴淮叫醒。

    帘子被掀起,却见是一个鼻青脸肿,满身泥泞的少年,他上车的时候许是动到了伤口,一脸痛苦,动作也迟缓,酬梦忙伸手去拉他,那人先是一愣,并没有接,硬是咬牙爬了上来。

    酬梦讪讪收了手,对他道:你真厉害,我算是个会爬树的,可这车我还得踩脚墩才上得来。

    那小郎却直接对着裴淮跪了下来,多谢郎君救命之恩,白崂永世不忘。

    裴淮道:坐罢,不过你该谢这位小郎君,是他要救你。

    白崂又对酬梦一拜,酬梦忙推道:快坐快坐,你怎的被打成这副模样?

    白崂却仍跪着,上身正挺,双目直视裴淮,狼狈却难掩倨傲,道:师父重病,没钱医治,我只能来卖身换药钱,今天早上村里人寻到我说师父快不成了,要我赶紧家去,牙行不放人,他们人多,我才被打成这样。我见郎君车马豪华,想是身份不凡,若我撞上去,牙行那群无赖,定不敢寻您的晦气,这才惊了您的马,我知罪,只求郎君先放我家去,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师父养我至今,我不能不去送他,求郎君宽限几天。

    白崂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头,酬梦在一边听得抽泣不止,裴淮递了块帕子给她,对白崂道:我无意治你得罪,你先起来。

    白崂却起不来,直接坐在了地上,白崂递上一块小鸟的木雕给裴淮,道:这是信物,求郎君收下,待我安置好师父定会来取,届时再请郎君发落。

    裴淮怔怔望着那块木雕,面色铁青,酬梦看他久久未动,便喊了声叔父。裴淮回过神道:无须什么信物,我也不会发落你。说着又从荷包中拿出二两银子给他,这钱你拿去使,好好安置你师父。

    白崂接过钱,紧紧攥着那二两银子,对裴淮道:我本就是要来卖身的,我收了您的钱,从此便是您的奴才了,白崂谢过主人,您今日大恩,白崂肝脑涂地,不能补报。

    裴淮道:你、你怎如此执拗?不过二两银子而已,可想好了?真要为奴籍?

    白崂无悔!少年的目光坚毅,直直看着裴淮。裴淮接过那木雕,托在手里,无奈笑了笑。

    酬梦泪眼婆娑地看着裴淮,想到自己原来若无叔父照拂,怕也会是白崂的下场,更是感激裴淮恩德。

    酬梦对白崂道:我叫栩狄酬梦,若你日后思念亲人,可来侯府寻我,我不久前才失去了双亲,不过多亏叔裴司业,能寻得祖父庇护,裴司业是好人,你也要保重身体,打架可不是好玩的。

    白崂看对面这小郎,穿着华丽,面容清俊。却从他上车哭到现在,白崂从来看不上那些士族子弟软弱矫情,往日陪师傅进城时也常遇到这些簪缨世家子,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明明锦衣玉食,却要吐恶言、行脏事。

    但念酬梦刚为自己说情,白崂便把他看得不同常人,心里也记下了他的恩,心下发愿,日后即便要他为他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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