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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了他的,就知道这十几年光阴折磨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不能再指责他什么。她忽然想起霍景浔的话,“...其实当年的事追究起来,甚至不是陆昀辰的过错,但每个人都在自责愧疚中煎熬这十年,又何尝不算是受过惩罚了呢?”又立刻顿觉这想法危险,不允许自己再想。 “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和我谈谈婚约的事了呢?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周清言又说。 “告诉陆昀辰我知道了一切,让府里的日子再无安宁。”她又搬出敷衍霍景浔的那一套说辞来,他听完,认真思索过后却皱起眉,“...我知道我也许不该多加评论,可通过我自己的观察和成芷同我说的一些事,我觉得陆昀辰或许本就没奢望着能安宁下来。” “但那时如果我‘依计划’和霍尘走了,他一定如释重负,要不了多久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是吗?” 她近乎在逼问,周清言张了张嘴,却犹豫着没说出什么,子亦猜他要说她决绝,但心里并不是很在乎。时间能治愈一切,哪怕往事留下再大的疤,也会有能毫无痛苦坦然面对的一天,而她不希望有这样一天,所以非要把伤口重新撕裂,用真切痛楚去提醒所有还记得但想忘记的人们。她非要。 婚期将至。 ☆、第十四章 红烛(4) 4 剩下的日子波澜不惊地过,无人打扰,就连成恪也没再来找过她,一直到婚宴前夜,她坐在厢房的屋脊上远远看见他在院门前静静站了半晌,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总是不自觉想起成扬,原本试图转移思绪反复去排演计划细节,又反而越来越吞噬决心,于是她虽然不知道他的纠结犹豫是从何而来,但觉得不必面对他就算件好事,随即进屋早早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陆昀辰身边的总管带她到祠堂去奠拜她的“父亲”、“母亲”和其他“家人”,陆昀辰自己却并未现身。子亦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里行的笄礼,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自家祠堂里摆着毫无关系的另一家人的牌位,不知道每次陆昀辰瞧见它们会不会都暗叹一句荒唐。 奠拜原本不属于常规流程,但子亦没有娘家,很多礼节便都做了改动,早先有喜娘一件件和她讲过,但她根本没费心去记,只等到时候寻凝能在旁边轻声提醒,听见什么做什么就是。回到别苑之后,除了不许下人们用囍字和红幔装饰院子之外,她再没提过别的要求,心不在焉地任由丫鬟们围在一起给她上妆盘头更衣,只是有些刻意回避铜镜中自己的脸,直到盖起盖头后才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下。无人注意。 酉时将近,喜宴开席。看不见周遭环境,走过千百次的府院也显得陌生,但视觉受阻听觉便敏锐起来,席间的窃窃私语她一一听得清晰,只是脑中空白一片,不能反应。等府门前的挂鞭响毕,该行的礼一道道行完,喜娘领着将她同成恪一起送进洞房便退下后,她随即抬手掀开大红喜帕扔到一旁,深深换了口气,一直扼制胸间的窒息感总算舒缓了些。 成恪看着她动作怔了一怔,而后低头去看手中秤杆,笑了笑,像在自言自语地轻声道,“即便有所预料,还是难免失落啊。” 子亦看着成恪将秤杆收到一边,定了定神道,“明知不过一场假戏,又何必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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